二、陆氏花痴[第1页/共3页]

女郎轻笑道：“这如何会是蔷薇，毫不是！”

陈操之母子坐在车上，山道崎岖，一颠一簸，陈母李氏感觉心口烦恶，神采有些惨白。

陈操之扶母亲上了牛车，他持续跟在车边步行，一起抚玩湖光山色，走了一程，瞥见前面湖畔停着几辆牛车，另有一架板舆，十多个侍从、婢女，各执羽扇、方褥、书卷、快意等物服侍，一个颀长白净的青年公子陪着一个素衣女郎正采撷湖边野花。

陈操之浅笑着想：“七百年后的苏东坡把西湖比作西子，而面前的西湖，能够说是萝莉西施，完整没受任何玷辱的啊。”

陈操之搀着母亲在山道上渐渐地走，看着母亲斑白的头发和手背上的老年斑，内心悄悄道：“娘，我就是你的儿子，我必然会贡献你白叟家。”

午后阳光从稠密的枝叶间洒落在山道上，斑斑点点，闪动不定，小冠葛衫、大袖飘飘的陈操之穿戴高齿屐在细碎光斑里穿行，山道清幽，屐声清脆，他深深的呼吸，感受非常的轻松和舒畅，寄魂长命灯已经三个多月，负面情感根基被降服，此时的他，只感着重生的高兴，他现在是十五岁，比宿世年青了十二岁，从青年回到少年，并且还是一千六百多年前，是不是很奇异？

女郎嘻笑道：“六兄，你叫他们北伧，北伧就叫我们貉子。”

吴人看不惯北方人，北方高门大族也瞧不起吴人，戏称吴报酬“貉子”，貉子就是土狗，真刺耳啊。

葳蕤（音：微蕊），一是指草木富强，二是指富丽素净。另有一种意义，是小道对这两个字独占的了解，那就是柔滑荏弱的花瓣。

陆禽也感觉本身不敷雅量，解嘲一笑，却道：“的确是个不晓事的孩童，见到吴兴郡第一美人竟然视若无睹，真是无目者也。”

耕户来福临时充当车夫，驾着一辆牛车在不甚平坦的山道上缓缓地行着，从灵隐寺到九曜山下的陈家坞有近二十里路，牛车得走一个半时候。

来福四十多岁，忠厚浑厚，原是淮北的流民，流落到江东没有户籍没有地步，陈操之的父亲任吴兴郡郡丞时对来福有恩，来福便带着一家五口来到陈家坞，为陈氏耕作地步，成为了陈家的耕户，至今已十余年。

少年语气淡淡：“王谢后辈又如何？庶族豪门又如何？”略一拱手，跟在牛车边向东行去。

东晋有崇文轻武的民风，士族后辈讲究敷粉薰香、翩翩风采、手挥五弦、夸夸其谈，谁情愿汗流浃背习武啊，陈操之一族虽未跻身士族，但一向以诗书传家，以是陈母李氏不肯让陈操之学剑也在道理当中。

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接口道：“这就是石斛兰，却不是平常的石斛兰，是一个异种，叫金钗石斛。”

陈母李氏喜道：“好，我儿这么体贴，娘真是欣喜。”

女郎窄窄襦衫，曳地长裙，一身素白，梳着堕马髻，身形窈窕，面貌甚美，指着湖畔石边一丛两尺多高的花草，用三吴口音问：“六兄，你看这是甚么花？”

青年公子见这美少年仪表风采甚佳，定然是士族后辈，拱手道：“敢问足下高姓，郡望那边？”

陈操之体贴道：“娘，这段山路颠簸，乘车轻易晕眩，不如由孩儿扶着，娘走过这段路，可好？”

陆府园林江东无双，陆葳蕤更是爱花成痴，吴郡人号之“陆氏花痴”。

四月初八，初夏时节，昨夜的一场大雨冲刷得山谷清爽、林木滴翠，午后的阳光映照着，路边的石斛、萱草、桑椹、蔷薇，花影扶疏，争奇斗艳，从武林山麓至明圣湖的山道仿佛丹青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