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釜底抽薪[第1页/共3页]
戴述一愣,随即明白陈操之的企图,内心暗赞一声,这是釜底抽薪之策啊,说道:“土断是由陆郡丞卖力的,其属吏这一个多月来都在措置郡县土断事件,现陈左监来本郡复核土断,这些属吏自该服从于陈左监。”
陈操之的话语冷酷而威肃,那姓张的属吏低下头去,应了一声:“是。”
陈操之道:“那是天然,英台兄觉得我们应抢先去拜访哪一名?安石公所说的谢沈、虞预和虞啸父?”
陈操之道:“鉴湖有三百里吗?这一起行来,多有筑堤堰围湖垦田者。”
又行了一程,陈操之想起一事,骑在顿时凹凸差异,不便说话,便上马步行,靠近车窗低声问谢道韫:“英台兄,此去若见到上虞祝氏的人该如何说?”
陈操之道:“压服世家大族交出隐户是我和祝副使的职责,这个不需求诸位劳心,诸位只需随时听候调派、备好户籍,措置土断平常事件便可,若传唤不到,即以禁止土断论处。”
那姓张的职吏却道:“如果陆郡丞有事传召我等,那又当如何?”
陈操之点头道:“这与山遐被虞喜免官是一个事理,豪右权势刁悍,获咎不起——英台兄放心,我不会蛮干的,因势利导,量力而行,知其可为乃为之,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先要保全本身,才气谋及其他。”
谢道韫道:“是也,但事涉家属好处,单凭口舌恐难压服,必须佐以法禁。”
谢道韫横了陈操之一眼,轻声道:“除了祝英台,谁会抛头露面!即便是戴安道先生,也不见得认得出我。”
戴述就陪在一边,脸现难堪之色,戴述固然偶然禁止土断,但内心也不免会有如许的设法,且看陈操之如何过陆俶这一关,陈操之江左才俊,与谢玄齐名,深得桓大司马赏识,此次来会稽复核土断,如果不能有效制约陆俶,那么复核土断底子就没法停止下去,虞魏孔贺四大师族都在盯着陈操之的一举一动呢——
陈操之淡淡道:“你没听明白吗,自本日起陆郡丞的属吏皆服从于我和祝副使,待土断复核结束后再各归本职。”
谢道韫早就说过陈操之是未卜先知之人,她信赖陈操之的话,凝眸问:“子重又将如何应对?”
一个姓张的职吏说道:“陈左监,会稽豪族一贯刁悍,陈左监若责成我等必然要搜检出多少多少隐户方算是失职,那我等只怕都要免官了,因为凭我等小吏,莫非还能进那些大庄园搜检,即便搜检也搜检不过来,那些庄园都是占地千顷,山山川水那里藏不得人?望陈左监明鉴。”
十月十七日一早,陈操之、谢道韫、冉盛一行三十余人分开陈家坞,前去会稽郡城山阴,山阴县距钱唐一百五十里,两日可到,这条路陈操之三年前求高僧支愍度为母治病走过一趟,当时去的是上虞东山谢氏庄园。
谢道韫对单独去拜访陌生人还是有点畏缩的,转念想:“我既退隐为官,天然要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莫非事事皆由子重出面,我只幕后筹划吗?”便道:“好,明日便分头去拜见。”
陈操之策马靠近谢道韫的马车,指着门路左边那一大片清澈湖水问:“英台兄,这是鉴湖吗?”
十八日午后,陈操之一行进入山阴县地界,但见湖泊星罗棋布,山川自相映发,四时之景皆有可观处,谢道韫撩开车窗帷幕,观览沿途风景,她此次能够趁便回谢氏东山庄园小住两日了。
谢道韫这日不骑马,改乘牛车,她原有些担忧陈操之会问她何故弃马乘车,且喜陈操之甚么也没问,但是谢道韫转念又想:“陈操之甚么也不问,正表白贰内心都清楚。”如许一想,谢道韫不免羞怯,又有些懊丧,不管她如何装男人,但终偿还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