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知易行难[第1页/共3页]
陈满见陈操之谦逊有礼,还说要向他细禀,内心便有些欢愉,这个侄儿之前有事都是与族长四兄商讨,何曾向他禀报甚么,原觉得陈操之做了品官以后、又得当今第一权臣桓大司马重用,会更加盛气凌人,未想谦恭更胜昔日,实在有些不测。
陈满、陈昌都感有愧,他们实在太肤见了,东南西北四楼都是陈氏后辈,家属敦睦畅旺,才气惠及子孙后代,他们做农家翁,儿孙辈能够出人头地为官啊,操之目光比他们长远很多!
陈操之内心暖和而沉重,看着谢道韫,谢道韫转过甚去,指着前路道:“子重,你族人来迎你了。”
陈操之心道:“谢道韫是个完美主义者、第一等聪明人。”说道:“英台兄既入宦途,今后治一县、治一郡、治一州,还得向安石公学学为政之道。”
陈操之低头看了侄儿一眼,宗之沉默而细心,与他十五岁前很设想,点头道:“等下与丑叔一块去。”
陈满、陈昌父子一听,深感有理,钱唐陈氏,东南西北四支,西楼有陈操之、南楼有陈尚,已经是品官,东楼的嗣子陈谟客岁被评为六品官人,有陈操之提携,陈谟退隐是肯定无疑的,只要他北楼一支入仕有望,陈满四子,陈流最聪明,读书最多,可惜走了傍门,死了,陈昌、陈溯、陈洄兄弟都是只读了《论语》,会识字罢了,想要被中正官擢入九品官人是不成能了,没入品就不能为官,只能留在陈家坞做农家翁,陈满父子对此是颇不甘心的,对陈操之、陈尚在建康庞大的开消心存不满,以为是他们辛辛苦苦打理族产,却供陈操之、陈尚在外华侈,现在听陈操之此言,恍然大悟,是啊,陈昌兄弟三人是不能为官了,但陈昌、陈溯都已经有儿子,陈满孙儿这一辈能够自幼讲授,今后向陈谟、陈谭那样去吴郡肄业、去建康仕进,这可都要陈操之、陈尚提携的――
侍婢柳絮道:“那么陈郎君到车上来吧?”
陈操之向六伯父深深见礼,不急着说剿除山贼之事,只是道:“待回到坞堡,侄儿有要事向六伯父细禀。”
陈操之又道:“建康秦淮河边建宅之事,亦是为陈氏后辈计,六伯父、五兄、十四兄为家属打理田产,甚是辛苦,五兄、九兄、十四兄因为春秋不小,肄业已晚,入仕怕是不能了,但侄儿辈定要读诗书、求仕进,今后入朝为官,建康怎能无陈氏宅第!”
将至小松林煅冶铺时,陈操之下了牛车步行,轻伸谢道韫的车壁,谢道韫的侍婢柳絮撩开车帘,探头笑问:“陈郎君,何事?”
陈操之固然温雅慎重,但对北楼六伯父一家的确没有好感,四年前六伯父被其子陈流鼓动起来欲侵犯他西楼的田产,那样欺负孤儿寡母之举实在令人不齿,以是陈操之一向对六伯父一家不冷不热,点头道:“是,有些事难以放心。”
陈操之嘿然道:“英台兄讽刺我!开府仪同三司,英台兄以为我能晋升到那一步?”
谢道韫见陈操之将家属私事向她就教,明显是当她是知心好友,想了想,说道:“那年在吴郡我就传闻陈流谗谄你之事,陈流是你六伯父之子,虽被逐出宗族,且已身故,但你六伯父明显心存芥蒂――子重是不是也很少与你六伯父扳谈?”
陈操之朝车内一看,谢道韫正在给脸上敷粉,便道:“英台兄,我有事向你就教?”
青枝腆着大肚子也来相迎,小婵从速上前拉着她的手,奉告来德年前能返来,操之小郎君都安排好了的――
谢道韫道:“如何不能?陶侃、郗鉴俱非高门,不也位列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