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知易行难[第1页/共3页]
陈满见陈操之谦逊有礼,还说要向他细禀,内心便有些欢愉,这个侄儿之前有事都是与族长四兄商讨,何曾向他禀报甚么,原觉得陈操之做了品官以后、又得当今第一权臣桓大司马重用,会更加盛气凌人,未想谦恭更胜昔日,实在有些不测。
谢道韫侧头看着陈操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陈操之也有怨气啊,浮颊一笑,说道:“我三叔父常诵《大戴礼记》之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子重有志于天下,如何会不知为政至察则众乖,同为族人,那些旧怨不必太在乎。”
宗之摇了摇陈操之的手,问道:“丑叔想去玉皇山看望祖母了吗?”
陈操之心道:“谢道韫是个完美主义者、第一等聪明人。”说道:“英台兄既入宦途,今后治一县、治一郡、治一州,还得向安石公学学为政之道。”
陈氏荫户、佃客、雇工都来驱逐操之小郎君,这两日陈家坞上高低下都担惊受怕,虽有丁氏、全氏的百名私兵互助、日夜巡查,但陈氏庄园周遭十余里、更有碧波千顷的明圣湖,可谓防不堪防,现在得知山贼就擒,贼首苏宽被冉盛杀死,世人欢声雷动。
陈操之这短促一顿,谢道韫已明其意,说道:“子重,这是我本身的挑选,发苍苍而齿摇摇,恰是毕生为友之意,并且,桓私有云‘谢掾年四十必拥旄杖节,陈掾当作黑头公’,我做你幕僚,仿佛不必比及那么老吧。”
陈操之又道:“建康秦淮河边建宅之事,亦是为陈氏后辈计,六伯父、五兄、十四兄为家属打理田产,甚是辛苦,五兄、九兄、十四兄因为春秋不小,肄业已晚,入仕怕是不能了,但侄儿辈定要读诗书、求仕进,今后入朝为官,建康怎能无陈氏宅第!”
陈操之向六伯父深深见礼,不急着说剿除山贼之事,只是道:“待回到坞堡,侄儿有要事向六伯父细禀。”
陈满、陈昌父子一听,深感有理,钱唐陈氏,东南西北四支,西楼有陈操之、南楼有陈尚,已经是品官,东楼的嗣子陈谟客岁被评为六品官人,有陈操之提携,陈谟退隐是肯定无疑的,只要他北楼一支入仕有望,陈满四子,陈流最聪明,读书最多,可惜走了傍门,死了,陈昌、陈溯、陈洄兄弟都是只读了《论语》,会识字罢了,想要被中正官擢入九品官人是不成能了,没入品就不能为官,只能留在陈家坞做农家翁,陈满父子对此是颇不甘心的,对陈操之、陈尚在建康庞大的开消心存不满,以为是他们辛辛苦苦打理族产,却供陈操之、陈尚在外华侈,现在听陈操之此言,恍然大悟,是啊,陈昌兄弟三人是不能为官了,但陈昌、陈溯都已经有儿子,陈满孙儿这一辈能够自幼讲授,今后向陈谟、陈谭那样去吴郡肄业、去建康仕进,这可都要陈操之、陈尚提携的――
陈操之低头看了侄儿一眼,宗之沉默而细心,与他十五岁前很设想,点头道:“等下与丑叔一块去。”
陈操之便将北楼六伯父陈满一家与全部陈氏家属之间的不谐之事说了,道:“英台兄出身大师族,经历堆集,定有以教我?”
陈操之笑道:“待我开府仪同三司,发苍苍而齿摇摇矣,岂不误了英台兄――”陈操之本来要说“英台兄毕生”,想想不对,急改口道:“――岂不是误了英台兄仕进?”
陈满对陈操之这般细心向他解释,非常对劲,点头道:“操之说得对,我们不能只看面前、不顾长远,操之放心便是,六伯父不是愚笨之人,这些事都晓得的。”
二十3、知易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