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知易行难[第1页/共3页]
侍婢柳絮道:“那么陈郎君到车上来吧?”
族中集会以后,陈操之又上北楼向陈满、陈昌父子解释暂不能增加陈氏荫户之事,说褚氏余党还在,并且反对土断的三吴士族都在盯着陈氏,想揪住陈氏的不对,想以此来反对土断,陈氏由庶入士,扩大敏捷,颇遭人妒忌,以是不得不慎,生长陈氏庄园,不见得荫户越多越好,另有路子,以合适的田租吸引耕户、以左券制让耕户放心在陈氏庄园耕作,善待佃客雇农,陈氏庄园定能畅旺强大――
谢道韫横了柳絮一眼,心道:“车厢逼仄,如何好与子重同车!”命车夫泊车,她下车与陈操之并肩而行,问:“子重,何事?”
谢道韫一笑,说道:“州郡长吏,我是做不了的,人贵自知之明,我知强于行,合适做幕僚佐吏,今后子重开府仪同三司,我做你幕僚吧?”
谢道韫见陈操之将家属私事向她就教,明显是当她是知心好友,想了想,说道:“那年在吴郡我就传闻陈流谗谄你之事,陈流是你六伯父之子,虽被逐出宗族,且已身故,但你六伯父明显心存芥蒂――子重是不是也很少与你六伯父扳谈?”
陈操之举目一望,一大群人从松林转出,恰是陈满、荆奴等人,陈满担忧山贼来袭,这两日是寝食不安,一向在等县上动静,这时听庄客来报,族长和操之小郎君一行返来了,便吃紧出迎,要问个究竟。
陈操之嘿然道:“英台兄讽刺我!开府仪同三司,英台兄以为我能晋升到那一步?”
陈操之笑道:“待我开府仪同三司,发苍苍而齿摇摇矣,岂不误了英台兄――”陈操之本来要说“英台兄毕生”,想想不对,急改口道:“――岂不是误了英台兄仕进?”
陈操之便将北楼六伯父陈满一家与全部陈氏家属之间的不谐之事说了,道:“英台兄出身大师族,经历堆集,定有以教我?”
陈满、陈昌都感有愧,他们实在太肤见了,东南西北四楼都是陈氏后辈,家属敦睦畅旺,才气惠及子孙后代,他们做农家翁,儿孙辈能够出人头地为官啊,操之目光比他们长远很多!
谢道韫道:“如何不能?陶侃、郗鉴俱非高门,不也位列三公?”
陈操之牵着侄儿宗之走在前面,眼望那坞堡大门,不免想起母亲,之前他赴吴郡游学、去初阳台借书,母亲常常倚闾而望、等他返来,而现在,母亲静卧玉皇山上,与阴阳永隔,他就是高官厚禄、衣锦回籍,也有永不能弥补的遗憾,因为母亲看不到这些了,母亲归天时,陈氏尚未入士族,母亲很喜好陆葳蕤,但想必母亲是以为儿子很难娶到陆氏女郎的,只因为儿子与陆氏小娘子相互倾慕,母亲就不忍多说甚么,母亲是很爱他的――
青枝腆着大肚子也来相迎,小婵从速上前拉着她的手,奉告来德年前能返来,操之小郎君都安排好了的――
陈氏荫户、佃客、雇工都来驱逐操之小郎君,这两日陈家坞上高低下都担惊受怕,虽有丁氏、全氏的百名私兵互助、日夜巡查,但陈氏庄园周遭十余里、更有碧波千顷的明圣湖,可谓防不堪防,现在得知山贼就擒,贼首苏宽被冉盛杀死,世人欢声雷动。
二十3、知易行难
宗之摇了摇陈操之的手,问道:“丑叔想去玉皇山看望祖母了吗?”
陈操之低头看了侄儿一眼,宗之沉默而细心,与他十五岁前很设想,点头道:“等下与丑叔一块去。”
陈操之又道:“建康秦淮河边建宅之事,亦是为陈氏后辈计,六伯父、五兄、十四兄为家属打理田产,甚是辛苦,五兄、九兄、十四兄因为春秋不小,肄业已晚,入仕怕是不能了,但侄儿辈定要读诗书、求仕进,今后入朝为官,建康怎能无陈氏宅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