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页/共5页]

坛碎酒淌，浓烈的酒汩汩地注入了铺在地上的麦秸裂缝里。孙拉处吃惊间，李福泰已扬脖将一碗酒灌将了下去。他抹了抹嘴角的酒水，头扭向屋顶的山花窗，轻声哼唱了几句：“朝晨间起来扶上马，右手忙把眼泪擦白铜烟锅乌木杆,连问三声不言喘三声两声问喘了,眼泪把我心淹了。”

“福泰！你不知我，有些事我想起来内心就像猫抠狗抓一样。你来看这副图。这是那棵神柏，这是东，这是南，你说画着这尊佛像的地点应当在哪儿？”孙拉处问李福泰。

“狗日的！”甜美甜摆脱了王安良的手，声音清脆地骂了起来，“滚出去！你如果个明白人就滚出去！”王安良干裂的嘴唇渐渐裂开来，神采似笑非笑，“别忘了那是我的儿子！”甜美甜警悟地来到炕边上，用身子横在那边，“你做啥？”王安良走过来，脸上的神采很古怪。“我讨厌你！你别过来！”甜美甜尖着嗓子叫道。王安良俄然收回一声奇特的笑，眯缝的眼睛完整没有了，“连你都是我的女人！上炕吧，你忘了你的骚劲儿了？”甜美甜后退了半步，跌坐在炕边上，“你别过来，我喊人了！”王安良弯了一下腰，伸手从劈面的炕眼里摸出一支手枪，对准了甜美甜的腿间，“你叫喊呀！我让它开红花！”甜美甜浑身颤抖起来。王安良退到窗子跟前，一把将窗户拉下来，嚷道：“你叫喊呀！出去一个死一个。林中秋也逃不了。我死了不要紧，我有党哩。”王安良说话的时候就扑了过来，一把将甜美甜掀倒在炕上。

歌声在暗夜里悲切地传开，孙拉处听着听着，眼睛里潮潮的，他俄然想放声大哭。

李福泰一把拉住了孙拉处的手，“兄弟！咱喝最后一碗告别酒，逢年过节吃肉的时候别忘了老哥啊！”

王安良走后，甜美甜忍不住趴在炕上痛哭起来，“爹，你可把我送进狼窝啦！林中秋喂了一条又贼又凶的公狗。”甜美甜哭累了就跪在地上，泪眼昏黄地环顾着潮湿的南屋。她闻声了本身的心仓猝枯萎的声音。

当甜美甜关窗子的时候，王安良就从门里挤了出去。王安良的手敏捷地从甜美甜的身后缠绕过来，抓住了甜美甜两只湿津津的奶子。

李福泰不亏是李福泰，他伸出他那只尽是厚茧的脚板，在那副图上蹭了蹭，那副图就成了一团黑。

李福泰没有想到的是，这头结实的黄牛会被一根鞭杆捅得送了命。他感受不大对劲的时候就从车上把牛解下来，往回拽。这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些粘沫从牛的嘴里流延着，像是肥皂的泡沫，又像是粗重浮游着的丝条，刹时挂满了牛的前腿。没有多大工夫这牛就四蹄一软，仆倒在地上，瑟瑟地颤抖了几下就完整地不动了。李福泰用手扳它的头时不由大惊失容起来。李福泰狠狠踢了两脚牛粗笨的身子，但愿着这东西能收回哪怕一丁点儿的呻唤。但是没有，这牛今后就再也没有收回任何得声气。

这时候，林中秋从南配房里出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今个儿是如何了，半天没说下一句囫囵话。”甜美甜跟出来，“实在没有啥，就是我内心烦得很。”林中秋瞥见王安良，就走过来，“咋在这儿洗牲口？”王安良用木梳梳理着这马的鬃毛，说：“这是个斜坡，水恰好流到菜地里。”王安良说着就又泼了一桶水，“这马看上去老得不可了，这一洗才显出它的光彩来，你看，这外相。”林中秋细心一看，公然它乌黑的外相像丝绸普通闪光，从侧面看，它的背上和腿上显出了更黑更亮的圈圈。实在这匹马的口齿是十5、六岁，因为毛的肮脏而看上去老了一截子。林中秋嘉奖道：“王安良经管牲口越来越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