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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碎》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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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共12页]

八月十五的时候,下了一场细雨。

当他们朝西南角冒死跑去的时候,发明三面都有密密麻麻的人包抄上来,他们被堵到了一个断崖边上。碎娃探头往下看,只见怪木横叠,荆藤交叉,深不见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飞鹰崖。这里的地貌他太熟谙了,他不由叹道:完了。

天快亮了,碎娃坐起来,揉揉眼问,该解缆了吧?治娃骂道:“解缆个屁!昨晚积累的一点精气神儿全让他妈的几泡稀屎给带走了。我如果睡我屋,才不管哩,稍稍往炕边上挪挪,就处理了。这倒好,一回一回地往外跑……这山是上不成了,如何给管家说呢?”碎娃说,要不如许吧,你歇缓着,这差我替你当,转头我去给管家说。治娃欢畅地裂开大嘴直笑。

“长虫!……”碎娃俄然叫了一身,却并不近前,只向前挪了一小步,书眉就扑上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碎娃顺势将书眉揽在怀里,书眉软沓沓的身子让碎娃一下子心猿意马,浑身的热血往上涌。谁也没有重视,只听一阵树叶动摇的哗啦声,紧接着一个黑影子就跳了出来。

“你叫甚么名字?我如何很少见你?”书眉不测对他表示出的存眷,让他顿时精力为之一振。他说我叫碎娃,是个放羊的。

镇静一行达到山下时,无言早已率几名弟子在凉棚前驱逐。镇静诸人在凉棚下的石凳上坐定,一矮胖的和尚便跳出来。他赤着上身,只在腰间缠了一件缁衣,他一手拿着锡杖,一手拿着檀板,舞之蹈之。他先面向蓝天,后昂首黄土。中间伐鼓的和尚舒缓地击了十八下鼓。这矮胖的和尚即坐于原地,喃喃歌颂:“一月在天,影涵众水,佛坐一端;白毫舒而三界明,甘露洒而四生润……”

“碎娃,我当你走了呢?”不知甚么时候,书眉竟然从大殿里出来了,“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那黑影从窗子高低来,默立了一会儿,又朝另一间小茅舍走去。他猛地推开门,只见一个男人从草铺上坐起来,惊叫“谁?”那黑影一把将门掩住,说“治娃,别嚷,我是碎娃。”治娃更加吓了一跳:“你这个嫖头,吃了豹子胆了。”碎娃说有种你告发去,我是来寻书眉的。治娃说,“我告甚么密,舒家的狗都不叫了,谁能把你如何?你拐了人家蜜斯,二少爷又乘着酒兴搞了舒家二奶,被老爷赶出了门。听平话眉方才从你这个嫖头手里逃出来,又落在了马匪‘关爷’的手里。这书眉蜜斯真是倒了霉了。”治娃还奉告他,夫人看来已气味奄奄,一个劲的叫她远在黄埔军校的大儿子舒达江。

夜色很重的时候,舒家大院沉浸在一派死普通的沉寂里。当一个黑影越墙而过期,舒家的狗竟没有叫一声。这黑影贴着墙根,非常熟谙地来到了镇静的卧房外。他悄悄地攀上窗子,借灯光朝内望去。只见镇静躺在床上,李妈正把煎好的一碗中药端到了床边。镇静猛猛咳嗽了几下,问:“全儿还没来信?传闻内里乱哄哄地……”李妈说,“夫人也在问呢,怕是军校忙,顾不得写信。”镇静叹了一口气,对李妈说:“明天我分给你一些东西,回家去吧。”李妈垂立床边,小声说:“老爷对我不薄,眼下老爷有难了,如果老爷不嫌弃我这老婆子的话,我情愿留下来照顾老爷。如果老爷执意要我走,也要等老爷能下床了。现在二奶奶被休,海少爷也被你赶出去,蜜斯遭了匪贼绑票,全部院子里人一下子少了一大豁子,静得让人惊骇……”

书眉缩在碎娃的怀里,刚悄悄地唱了几句,碎娃就随上了她的歌声——浔阳远,荻花瑟,几度离索叹人间聚散,转眼悲欢兴亡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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