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路风雨如晦[第2页/共3页]
“幼年自当浮滑,怎可昂首认命?”
“它也是你我最好的避雨安息之所,随我出来吧。”王子乔携着支狩真,举足向变色蜗踏去。
白鹤向旁疾闪,鹰翅仅差分毫地扫过鹤尾,鹤背一阵摇摆,支狩真身子一歪,赶快揪住鹤羽。“啪嗒啪嗒!”数十滴黄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白鹤翅膀一颤,短促闲逛,几根淋湿的翅翎发蔫,一点点化成符纸。
十几点雨腥子随风飘下来,白鹤的一根翎羽沾了水,微微卷曲,绒毛消褪,暴露一丝红色的符纸纹理。
支狩真抓着树干爬起来,袖子遮住嘴,犹感到头晕目炫,脚下打飘,浑身一阵阵绵软有力。
“这是变色蜗,能随四周的气象变更色彩,遁藏敌物。”王子乔手捧蜗牛,对支狩真说道。变色蜗乍看像一块不起眼的鹅卵石,但在掌心待了半晌,蜗壳的色彩垂垂转为莹白。王子乔把变色蜗放下来,它又跟着四周野草变成褐绿色。
“请先生救我。”很久,支狩真深深弯下腰,长躬不起。
一道红影快速从浓荫里弹出,无声无息,射向支狩真腰侧。他迅疾挥匕,匕尖划过红影。“呱”的一声痛叫传出,红影短促缩回,几滴热血洒在匕首上。
支狩真一惊,握住袖藏短匕。十多丈长的鹰翅暗影敏捷覆盖上方,掀起的暴风刮得口鼻窒闷,身躯扭捏。
不等支狩真缓过气,“哗啦啦――”一阵急雨劈脸盖脸打下来,白鹤的羽毛狼籍卷起,像个醉汉歪歪扭扭,忽快忽慢地往下落。
“支公子无需粉饰,某晓得你吐血了。”王子乔手执蕉伞走过来,语声如冷雨无情打落,“强成巫灵,你就已经气血大亏。操控血祭巫阵,更是透支本源,雪上加霜。刚才又发挥巫灵之术,满身气血近乎干枯,怕是撑不住了。”
王子乔目射奇光,支狩真竟从视野中消逝了!无色无形有趣无声无觉,要不是域外煞魔天生的灵魂感到力,他已捕获不到少年的陈迹。
“一死何足言勇?”王子乔嘲笑一声,“支野之死,当然是为了支氏传承,也是难以背负历代先人遗志,不堪重压,以求摆脱。巴狼之死,是他对人间茫然惊骇,挑选回避。他二人所为,不过是懦夫行动!至于你,连本身真正要甚么都没想明白,就妄议存亡,充其量是幼年无知罢了。”
白鹤清唳一声,加快往下飞落。“霹雷!”乌云中电光一闪,惊雷仿佛在支狩真头顶上炸开,震得耳膜发胀。蓦地,一头巨禽破开云层,扑向白鹤,探出的庞大琐闻“噼里啪啦”闪动电光。
支狩至心头一紧,这头绿蚺额生小角,头似人面,模糊有化为精怪的迹象。这类将近成精的巨蚺,近乎练气还神,绝非他能对付。他求救地望向王子乔,对方在数尺以外谛视本身,眼神幽深,心机难测。
“虽是气血干枯,倒还能再施一次祝由禁咒术。”支狩真瞧了瞧王子乔,撕掉半截袖子,扔入野草丛,袖上赤色斑斑,触目惊心。一条红头蓝须蜈蚣从草丛忽地窜出,锋利腭牙一口咬住衣袖。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支狩真沉默有顷,道,“不管是先父、巴狼还是我,都有一死的勇气。”
支狩真眼神顷刻变得断交,攥紧匕首,欲搏存亡。“吱――”在他灵魂核心,金蝉乍动,收回一声清冽婉转的长鸣。
八翅金蝉巫灵,藏匿于九天之上,隐遁于九地之下。它没有三足金乌焚尽万物的威烈,也没有六耳猕猴七十二变的神通,更没有九头婴蛇死而重生的韧性。但它遁隐无形,埋没行迹,逃生之术稳居四灵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