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哭笑应无所住[第2页/共3页]

二人四周不竭塌落，唯有燕击浪身下，尚剩三尺摆布的安身之地，形如绝壁孤耸，摇摇欲坠。

燕击浪心中更奇：“你就没一点痛恨？”

泥石从上方如雨砸落，清风今后仰倒，跌入滚滚泥石大水，被刹时冲远。

他合掌一笑，抓起一叠肉片，埋头狼吞虎咽。燕击浪放声高笑，也插手抢食，二人风卷残云普通，把数千斤的繇猊肉吃得干清干净。燕击浪功力深厚，消化不难，小沙弥则是因为燕击浪为他疗伤时，以纯阳浊气易经洗髓，打下了最坚毅的武道根底。

燕击浪抚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妙！你这小和尚比道安那秃子风趣多了！来来来，可贵碰上一个对胃口的朋友，洒家请你吃肉！”他抓起繇猊，扯开色采斑斓的厚皮，挖除内脏，就着下方的湍流洗刷了几下，随后运掌如刀，将繇猊肉切成薄片。

“轰轰轰——”四下里狂暴如渊，澎湃的山洪吞卷泥石草木，像一条条狂龙从四周八方奔腾而来，连成一片惊涛骇浪的尽情汪洋！

小沙弥双掌合十：“小僧法号慧远。”

“但是师门戒律……”小沙弥难堪地抓抓头，肚子俄然咕噜响了几下，他羞怯地笑了笑，瞧着繇猊乌黑如玉的肉片，迟疑了好一阵子。

燕击浪摇点头：“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过分固执，反落了下乘。”

燕击浪俄然瞥见，山洪卷着一具小沙弥的尸身猛冲而过，尸身双目紧闭，小拇指模糊颤了一下。燕击浪心中一动，折返畴昔，足尖在水面上轻巧连点，伸臂捞起小沙弥，探入一丝浊气暗察。

支狩真喘气半晌，一边运转夏蝉汲养术，一边往阿谁方向行去。四周林木蓊郁，藤萝幽布，偶尔听到上方稠密的枝叶里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大地狠恶震惊，空中挤压拱起，裂开纵横交叉的沟壑。振聋发聩的轰鸣声连续串响起，四周的山岳纷繁摇摆，绽出无数扇状褶皱。迅猛的雨水泥流冲刷而下，大片大片的山岩像雪崩般倾泻滑落，此起彼伏。

小沙弥吸了吸鼻子，坐着不动。燕击浪瞅瞅他，恍然道：“洒家忘了，你们和尚是茹素的。只是山洪发作，四周找不到甚么吃的，你莫非要活活饿死？”

小沙弥略一深思，欣然道：“不哭不笑，我还是人吗？若没有人，又哪来佛呢？”

太上神霄宗嫡传的神霄剑法，向来都不是一个豪门道僮能够期望的。他只能靠一本最简朴的《符箓真解》，一步步练，一步步想，一步步磨出这柄符剑。

丝丝缕缕的清浊之气被从四方引来，源源不断吸入他体内，一点点修补亏损的元气。支狩真强忍满身的有力感，识海中的精力波浪不住变幻，肉身跟着山洪湍流而动，好像一片轻巧落叶，跌宕起伏，在迅急的波澜中奇妙均衡。

“道友这一剑实乃神来之笔。”燕击浪俄然开口，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山崩中仍然清楚可闻，幽深浩广的虚洞向中间缓缓收缩，消逝在他的拳头里。“以身化符，以符化身，符、身转换，奇妙无间。本日一战，洒家很有所得。”

“洒家不过是帮衬了一把，真正着力的是这头牲口。”燕击浪露齿一笑，踢了踢脚边繇猊的半截蟒身，“这头牲口大抵是上古奇兽，气血旺得吓人，洒家把你塞进它肚子里补了补元气。你被阴九幽白虎七煞刀的虎伥迷了灵魂，乃至假死，实在伤势并不致命。”至于他破钞多年苦修的浊气，替对方修补重创的经脉、内腑倒是只字不提。

燕击浪沉默无语，小沙弥呆了半晌，忽而破涕一笑。燕击浪奇道：“你欢乐个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