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收[第2页/共3页]
可此事天知地知,正犯晓得,顾昀又是如何晓得的?
长庚一声不吭。
顾昀硬着头皮放轻了声音,解释道:“军务原因,未能对殿下表白身份,多有获咎,之前没少占小殿下的便宜,还望殿下归去今后,不要找皇上告我的状……”
他上马、面见、接骨一系列行动连头也不抬,仿佛四周那些披甲执锐的敌甲都不存在,可一时半晌间,竟然也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或许单单是帅旗上的“顾”字,便已经能让草原狼们闻风丧胆了。
这有多么的好笑。名震天下的顾大帅如何会是个听不清看不清的病鬼呢?用得着他惦记吗?
除非大梁从内里烂出来。
顾昀手中割风刃长刃未出,仍然是一条光溜溜的黑铁棍,尖端已经精准非常地没入了那重甲的肩井上。重甲肩上的动力蓦地被堵截,蛮人的铁臂收回一声让人牙酸的响动,锁紧了,将挥来的长刀生生卡在了半空,此时刀刃间隔顾昀的前额不到三寸。
方才沈易即便是劈面问责、劈面开打,也始终是客客气气的,一派有理有据的大国风采,蛮人间子一时没能适应顾大帅这类路数,一口老血几乎让他哽出来:“你……”
一起上,长庚无数次地想过:现在满城都是杀人如麻的蛮人,沈先生又在这里,他那迈个门槛都要迈半天的小寄父如何办?
顾昀其人,天生没有甚么虚怀若谷的好脾气,即使幼年时那点浮滑已经被西域黄沙磨砺得收敛了起来,内涵本质也仍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顾昀狠狠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蹿了出去,他搂着长庚腰的手掌不徐不疾地上移,正挡住了少年的眼睛,割风刃被冲出去的战马带起来,蒸汽狠恶喷出,收回一声轻微的爆破声,三尺长的一圈扭转刃脱鞘,把那蛮人自肩膀以上全绞了下来。
阿谁蛮人间子究竟是打了个出其不料,还是一脚踩进了别人给他挖的坑里?
可爱的顾昀双手背负,意犹未尽地开口补了一刀:“世子,我跟你说句诚恳话吧,顾或人在这鬼处所已经恭候你多时了,每天做恶梦担忧你不来――你如果不来,我拿甚么由头来清理边关这帮吃着皇粮不办事的蛀虫?多谢你啦!”
他桀骜不驯,目下无尘,这些年来,别人赞他也好、骂他也好,他都从未往内心去过。
但是凌晨里,化名沈十六的顾昀窝在厨房里躲懒喝酒,突然闻声沈易说长庚临他的字时,那一刻贰内心的滋味竟是没法言说。
但紫流金暴利,暗盘屡禁不止。所谓“报酬财死,鸟为食亡”,肯为钱挣命的逃亡徒自古以来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单有逃亡的心,找不到货源也不可。
长庚俄然之间不晓得该用甚么神采去面对十六――顾昀了。
长庚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没叫疼。
天狼部对准了大梁暗盘,豁出血本,不息杀鸡取卵,每年挖出大量紫流金,缴足岁贡以后,用分外的紫流金贿赂边疆将士,一一击破,这便是“蚀金”。
沈易问过他,如果长庚恨他如何办?
他之前气得再要命,也不忍心对十六说一句重话,此时一句调侃冒出喉咙,先把本身堵了个半死,抓着缰绳的手攥得发青。
一股潮湿温热的蒸汽喷在长庚的脖颈上,他狠狠地激灵了一下,然后才闻到了血腥味。
长庚低声道:“安宁侯主子也不带一个,隐姓埋名地来到这浅滩薄水里,真是处心积虑得好辛苦。”
顾大帅在千军万马中安闲不迫地亮了相,撑着一脸波澜不惊地看向他的干儿子,等候着能看到一点欣喜――哪怕惊大于喜都行,不料长庚只给了他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