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二)[第2页/共2页]
左等她不回右等她不来的陈既庭可算比及了小脸红到发光的灵璧,方才松下的一口气就这么哽在了喉头。
可除了能够领悟夙来气势富丽却又不过分瑰丽的玉溪生快速朴素了一回外,她是真弄不懂这诗里的情思跌宕。
忒不大气!
哼,既是气不忿,有本领也考一等啊,正大光亮地把灵璧挤下去。偏在这起子芝麻绿豆的琐事儿上磨人,这算甚的男人汉!
自不敢伸手去挠,也不敢东张西望,只远山眉吭哧吭哧地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杏仁眼也跟着缓缓挪动,朝斜火线瞥去。
一去就是一刻钟,不,也许都有两刻钟。
用桑家伯娘的话儿来讲,那就是大女人了,可不兴再惦记取调皮儿了……
翻年她就十一了,灵璧也就十岁了!
明显言浅语短的一首诗,没有一个字儿不认得,更没有一个字儿矫情,竟会如此晦涩难懂,灵璧已经挠了好几天的小脑袋瓜儿了。
上高低下地打量她。
已然坐回自个儿坐位的灵璧瞪圆了眼睛盯着陈既庭的宝蓝色长衫瞧,似是要瞧出花儿来。坐她右手边的太湖小巧大眼骨碌骨碌地转了半晌,拿书挡脸,轻咳了一声,见她余光瞥过来,赶快做口型与她看:“别睬他,整天捣蛋!”
膝盖不觉地一弯,灵璧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起句“君问归期未有期”中的“未有期”三个字儿,就吟得她愁肠百结,特别“期”之一字儿的拖音,从仿若阳春三月,初初立上枝头的乳燕嗓子里飘出来的那一瞬,酸酸涩涩的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儿了。
她真不是用心的。
她记事儿挺早,还记得有一回,陈先生也是如许得意其乐地沉浸在诗文吟唱中。阖着眼皮,吟诵的是一首《早发白帝城》。
还是算了吧!
吃奶的力量都花在了黑黢黢的眸子上,眼看着就要脱眶,不觉地伸手去接的同时,可算叫她瞥到了芒刺的来源――同窗陈既庭阴恻恻的目光。
浅吟低唱,待吟到“轻舟已过万重山”一句时,先生微微闲逛着脑袋,腔调起落间,手指天然地比划着,仿佛穿行在水滴石般的反响中,拎着笔墨书香起舞。
又持续拿了《唐诗三百首》出来背诵。
陈先生的规定,她天然晓得,可方才一时贪玩失神,她是真不晓得究竟担搁了好久,如果果然因着她的原因,又害的同窗尿裤子……忽闪忽闪的杏仁眼又不觉地今后作劲儿,径直憋成了笑眼,这多不好!
不过又想到陈先生立下的端方,但有三急,不,但有二急,必得他们一来一回轮番替补,可却不但单为着男女有别,首要还是防着那群皮猴狲借机肇事儿。
松了一口气,安安适闲地复又返来,脊梁骨模糊有些发痒。
又不晓得上哪儿疯去了,亏他还觉得她掉粪缸里去了,正筹算去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