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第1页/共3页]
元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惶恐失措,愣在当场。
“哭甚么!”
元冬推开门,谢成韫低头微微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还没来得及昂首,便闻声元冬吃惊地唤了声“唐公子”。
唐肃却不看她,自顾自把玩动手中的茶盏,悠然道:“好歹也是皇家寺院,用的茶竟然如此不讲究。”
谢成韫干脆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规端方矩站着,以稳定应万变。
谢成韫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一边心不在焉地念着地藏经,一边偷偷察看两个丫环。
“我又未曾怪你,快别哭了!”谢成韫不耐烦道。好不轻易把舞月支开,再不进入正题,本日这罪就白受了。
她猛地抬开端,禅房正中那面墙上一个巨大的“禅”字,唐肃就坐在阿谁“禅”字下,神采间阴晴难辨,一手端着杯盖,一手托着茶杯,迤迤然将茶放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
虚若啊虚若,总不会连你也消逝不见了罢。
“那厥后?”谢成韫俄然有些不安起来。
呵,摆谱?
谢成韫硬生生忍住了一把将他的手扒开的打动。
进到禅房内,只要蜜斯一人在,舞月不晓得去了那里。她端着托盘对谢成韫道:“蜜斯,粥好了,还热乎着呢。”
谢成韫愁眉锁眼,怯怯道:“肃哥哥,我错了。”泫然欲泣,仿佛他再不理睬她,她立时便要哭给他看。
颠末几段弯弯绕绕的回廊,小沙弥在一间僻静朴实的禅房前停下,“师父为施主选的这间禅房阔别喧哗,不会受人打搅。今后,施主便在这里放心住下,埋头礼佛罢。”
但,今上昏庸无道,信道不信佛,热中于神仙之术,沉迷于丹鼎当中。上梁不正下梁歪,权贵们也纷繁效仿,导致天下寺院以荒废的居多,保存下来的屈指可数。
唐肃对谢成韫道:“虽说此乃佛门之地,但让你孤身一人住在这里我还是不大放心,这丫头名叫舞月,会点儿工夫,我把她留下陪你。”
“本日之事,如果……如果被唐公子晓得……”元冬哽咽着,支支吾吾,“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保不住了呀!”唐肃有多狠,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只要一想到唐肃那双足以将她凌迟的眼眸,她就瑟瑟颤栗,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我想明白了,肃哥哥都是为了我好。那肃哥哥呢,可曾为了这件事而恼我?”
元冬这才醒过神,拔腿就往外跑。
“奴婢,奴婢该死,呜呜呜呜……”元冬扑通跪下。
“那么,阿韫可还气我?”他俄然问道。
……
元冬双手谨慎翼翼地捧了碗,送到谢成韫面前。碗中不竭有热气袅袅上升,谢成韫伸手接碗,深吸了一口气,用心将手一偏,一整碗滚烫的粥全洒在了她的手臂上。
谢成韫说:“端过来罢。”
“和尚?”
虚若出身皇族,是天家一代一代因循下来的护国僧。所谓护国僧,乃是钦天监观星象以后从皇族当中指定的护佑鼎祚的和尚。每一代护国僧均为两人,别离是文僧和武僧。
“你放心,我会瞒着她的。”
唐肃笑了笑,“开初天然是恼的。”
谢成韫双手合十跪在佛前,双眼微阖,在内心对佛祖说道:“佛祖包涵,弟子无知,宿世未曾信过佛祖,死过一次方知佛祖之能。今来佛前谢恩,谢佛祖予我再世。既重来一次,必不自弃,纵使前路盘曲亦无所害怕!”
谢成韫对小沙弥见礼伸谢:“有劳了。”
谢成韫催促道,“快去快回!”
“但是,蜜斯手上的伤要如何是好?不敷药只怕是会恶化,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烫伤药,还不是要找舞月姐姐,那唐公子岂不是迟早会晓得?”元冬越想越绝望,又失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