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泪空流】[第3页/共4页]

“诶，对了，我给你看一幅画。”她从杏遥怀中拿了，迫不及待展开给他看，欣喜道，“瞧这个，都雅么？”

在场人的目光皆齐刷刷地投过来，多少明白了些许，但是明霜只重视着那副画，非常谨慎地捧在手中，“多谢乔公子。”

杏遥听得内心发酸，红着眼睛看她：“蜜斯……我们今后总能……总能好的。”

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刹时渗入他衣衿，她现在甚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个天昏地暗。

她想站起来。

幸而园中还未曾落雪，明霜把手炉搁在膝上捂着，久了也就垂垂适应了气候。明绣快步走在前面，她在前面跟着，墙边的红梅如胭脂普通，花瓣上有白雪多少，果然别有一番风味。杏遥忍不住赞道：“蜜斯，这梅花真是都雅，比我们家的开得好多了。”

明绣走得快，气哼哼地从角门踱步而出，明霜却一向盯着那副画看，有些魂不守舍的。杏遥见她神采不对劲，忙把画儿收了，“蜜斯，我们回家再看吧，把稳把画给弄脏了。”

“也是……”她讪讪一笑。

明霜从郡主手中接过画卷，入目便是皑皑白雪，远山苍茫，红梅点点，她站在雪中，大红的大氅如烟似雾，眉眼间几分带笑几分温软。

“我有甚么好筹算的？”明绣很不屑，“姐姐你也瞥见了，上赶着来凑趣我的人列队都能排到东华门去，多少人送金送银的想讨我高兴。”

“站多久了？没用饭吧？”看他沉默，明霜取出帕子给他拂去肩上的霜雪，“我就晓得，你看都起霜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乔清池将她眸中的神驰尽收眼底，神采不由一沉。

明霜用手指摸了摸冻僵的脸颊，俄然叹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在内里站着，用了饭没有……”

“乔公子画了一张您的像。”她反复道，“不是三蜜斯。”

“蜜斯，蜜斯。”杏遥偷偷瞄了一眼，跑到她跟前满脸欣喜，“是画的您呀！可都雅了！的确是一模一样呢！”

他手腕一转运笔扫尾，继而抖了抖画纸，点头浅笑：“有一阵子没动笔了，只怕让长公主笑话。”

画中的人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长身玉立，正含笑轻嗅一簇红梅。他有些惊奇这作画之人的心机，恰好避开了她最忌讳的轮椅，也难怪明霜会欢畅成如许。

他涩然一笑，拿扇子掩住嘴角，很有几分宽裕。

冰冷的雪水划开，她裙摆上被润湿了大半。明霜有力的攀着江城的肩头，垂动手来“哐当”一声丢了簪子，俄然埋首在他怀里狠狠地哭泣。

目睹明绣接了，明霜才号召杏遥：“走吧，林子里怪冷的，等日头出来可就糟了。”

花厅里，世人围着火炉而坐，炉上烫着酒，中间还架了只小羊羔在烤。宜春郡主正和人下棋，捏着棋子尚在揣摩。

竟然不是明绣，这倒是奇怪事了。

江城皱着眉将她手臂抓住。

明霜还在慢吞吞吃羹，端着碗甚是不解：“甚么？”

“仿佛是蛮久了……”宜春郡主反应过来，转头朝窗外张望。

“三蜜斯，您的花。”

他已经松了手，在原地神情安静地由着她宣泄。等明霜足足刺了数十下，失控的情感才垂垂褪去，只盯着他胸口的伤不住喘气。

院里的丫头们都不敢出声，除了前次腿疾复发，从未见明霜像本日如许疯魔过。她夙来驯良，笑容明丽，不管明锦明绣如何损她，她脸上都是笑着的，仿佛天大的事与她都不相干。

一夜北风紧，下了厚厚的一场雪，夙起开窗一看，万里江山一片白。明霜披着大氅走到门边，两个小丫头在扫院内的雪。她定定地瞧了一阵，俄然不知那里来的力量，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咬牙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