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第1页/共5页]
糯米团子很有事理地嘟着嘴辩驳:“阿离也不想的啊,但是阿离在聪明这一项上面,遗传的是娘亲而不是父君啊!”
东华真正对凤九有一些实在的印象,是在夜华的婚宴上。
东华停下脚步,从善如流地回声坐了,就坐在她的身后,将石桌上尚未收走的两个茶壶遴选一番,顺手倒了杯凉茶润嗓。
四月十七,天风和暖,白浅上神帮侄女儿凤九安排的两台相亲小宴,就正正地安插在芬陀利池的水池边儿上。
庆云殿中住的是白浅同夜华的心肝儿,人称糯米团子的小天孙阿离。
小宴旁已施施然坐了位摇着扇子的青衣神君,见着她徐行而来,啪一声收起扇子,弯着眼角笑了笑。
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委实难堪,少时,凤九一杯水喝得见底,伸手握住茶壶柄,做出一副要给本身添茶的平常模样,东华抬眼一撇,正瞧见茶杯不知如何歪了一歪,刚倒满的一杯热茶正正地洒在她水红色的衣衿上,烙出锅贴大一个印儿。
始作俑者愣了一瞬,反应敏捷地立即别过甚,诚心而不失严厉地问身边一个穿褐衣的男神仙:“迷谷你如何这么奸刁呀,如何能随便把花盆踢到别人的脑门上去呢?”
最后一脚踢得太生猛,不利的俱苏摩花连同花盆一道,擦着桌子腿直直飞出去,穿过舞姬云集的高台,定定砸向一念之差没来得及起家离席的东华。
凤九举着镜子又细心照了照,照完后若无其事地揣进袖中,约莫手上本有些油腻,紫檀木的镜身上还留着好几个油指印。
众神的目光亦跟着东华齐齐聚过来。
但所谓的“没几个神仙”里,并不包含新嫁上天的白浅上神。
但本日大师都打错了算盘。东华不但出了宫,出来的间隔另有点近。就在布好的小宴五十步开外,被一棵疏松的垂柳挡着,脚下搁了管紫青竹的鱼竿,脸上则搭了本经卷,安然地躺在竹椅里一边垂钓一边闭目养神。
一身明黄的小天孙就坐在她娘亲跟前,见着大人们坐椅子都能够双脚着地四平八稳,他却只能悬在半空,卯足了劲儿想要把脚够到地上,但个子太小,椅子又太高,呲着牙尽力了半天连个脚尖也没够着,悻悻作罢,正低头沮丧地耷拉着个小脑袋听她娘亲训话。
凤九是三天后想起的这个典故,彼时她正陪坐在庆云殿中,看她姑姑如何教养儿子。
少年咬着牙:“品德!”又重重夸大:“我说品德!”
以洁净崇高著称的九重天一时式微下几个平静地,一十三天的芬陀利池算是仅存的硕果之一。约莫因池子就建在东华的寝宫太晨宫中间,也没几个神仙敢近前叨扰。
当时东华正在不远的荷塘本身跟本身下棋。
厥后有一天,当太晨宫里的菩提往生开遍全部宫围,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蔓过墙头时,东华想起第一次见到凤九。
紫清殿里霞光亮明,宴已行了大半。
且是两个相亲工具,前后两场。
凤九正老太太似地捧着个茶杯发楞,听到背后轻缓的脚步声,觉得来人是克日更加老妈子的迷谷,回神搭话:“如何这么早就来了,担忧我和他们大打脱手么,”往中间让了让:“姑姑克日的口味更加奇特了,挑的这两个瞧着都病秧子似的,我都不忍心使拳头揍他们,随便诓了诓将二位细弱的大神诓走了,可累得我不轻。”抱着茶又顿了一顿:“你临时陪我坐一坐,好久没有在此地看过日升日落,竟另有些记念。”
可巧竹筷上两滴酱汁滴下来,落在石桌上。
东华挪开脸上的经籍,看到凤九挥动着竹筷依依不舍告别,一双敞亮的眼睛里却无半分不舍情感,反而深藏戏谑笑意,声音柔得几近是掐住嗓子:“ 那他日再叙,可别让人家等太久哟~~~~” 直到青衣神君远远消逝在视野里,才含着丝笑,慢悠悠从袖子里取出一方绣着雨时花的白巾帕,安闲地擦了擦手,顺带理了理方才蹭着石桌被压出褶痕来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