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第1页/共4页]

凤九的娘是赤狐族的，当年她娘将将同二哥结婚时，我便狐疑他们要生一只又红又白的花狐狸。却没推测凤九的娘怀胎三年，竟生下一只鸽血般红艳艳的小狐狸，只耳朵一圈并四只爪子是白的，小巧敬爱得很。待这小狐狸满周岁后化做人形，额间天生一朵凤羽花的胎记。这胎记虽看着标致，变更的时候倒是个累坠，只如果化了人形，非论变做个甚么模样，却都是显得出来的。二哥疲懒，只因了这朵凤羽花，因了这小狐狸出世在玄月，周岁定名时便给凤九起了这么个不雅不俗的名字，连着我们白家的族姓，唤做白凤九。青丘的小仙们都称我姑姑，殊不知，该端庄唤我姑姑的就凤九这么一个。

我掩着嘴角咳了声：“唔，你吐慢点，别吐得太急，怕呛着，那我先走了，先走了。”

二哥见她还是一个小丫头，便不时喝得酩酊酣醉，曾将她吊起来打了两顿。打得气味奄奄的，我们瞧着都非常心疼。她将牙关咬出血都不哭出来。我和四哥都惊骇她性子犟，惹急了二哥，尚且躺在床上便再遭一回毒手，因而将她接回狐狸洞养伤。

元贞耷拉着脑袋走了。

元贞的背影渐行渐远，我顺手唤了一个侍婢，着她领着去陈朱紫的菡萏院。

他却渐渐将我的手放开了，畴前也便没了下文。只是笑笑，从衣袖里摸出串珠子来戴在我的手上，模样有些寂然。

迷谷曾说凤九去凡界报恩了，当时只道是她承了哪个凡人的恩典，要去将这恩典偿一偿，也就不甚在乎。现在想来，凤九长到三万多岁，统共不过欠东华帝君一个大恩。做神仙的时候，东华不知比凤九高超多少，天然她想报恩也报不到点子上。现在她却来凡界报恩，莫不是找转生后的东华来了罢。她好不轻易才将对东华的孽想断洁净，两小我要再合着折腾几日，将那断了的孽想折腾出点根芽来……我的二哥二嫂，这可如何得了。

元贞几近已竖起了耳朵。

我伸开双臂。

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凤九毕竟只是个丫头，我同四哥听了，内心都很难受。那也是我独一一次见着凤九落眼泪。

这茶水方喝到一半，却蓦地记起来昨夜昏黄间想起的那件事。

他拿起一把木梳：“听迷谷说，你束发束得很不错。”

铜镜里，夜华含笑将我望着。

我欣然道：“　小九，姑姑来看你了。”

他深思很久，一并答道：“元贞寡陋，在道观中住着时，却从未见过师父口中所说的这位白衣道姑，道观中倒是有穿白衣的道姑，却不是向来都穿白衣的。这位额间一枚凤羽花胎记的女子，元贞倒晓得，恰是住在菡萏院里的陈朱紫，这位陈朱紫此前额间也并无凤羽花的，客岁腊冬时掉进荷塘大病一场，药石罔及，本觉得就此要香消玉殒，厥后却俄然好了，好了以后额间便生出一朵凤羽花来，几个妃嫔请来的一个真人将这朵花判了一判，说是朵妖花。父皇固然不信，却也很萧瑟陈朱紫。至于陈朱紫的闺名，门徒却委实不太晓得。”

我惊奇地摸了摸脖子，却并未感觉如何。

元贞微红着脸望着我：“啊？”

想到此处，我从速跳起来换了身衣裳往院外奔。此番须去主动找一找那见一面就得少我三年修为的元贞小弟，向他探听一下，他们这皇宫里半年前有没有新出去一个额间一朵凤羽花的年青女子。

凤九欠东华的这个恩典，便算我青丘之国承了，他日要还，便是我这个做姑姑的和他们几个做叔叔的来还，本日却如何也得要将凤九劝说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