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第1页/共2页]

因陈朱紫是天子落水后独一跳下去的妃嫔，且还一手将天子救上来了，职位天然分歧些。众妃嫔皆被识大抵的皇后让在一旁嘤嘤抽泣，便只得她能扒在天子龙体上，哭天抢地大喊：“陛下……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丢下臣妾啊……”

白日里的皇宫已很让人打不清东南西北，入了夜，宫灯照着四周皆昏黄一片，似我这般将将在这皇宫里住了两月不满的，哪个台是哪个台哪个殿是哪个殿，便更拎不清。拎灯笼的侍女却一起分花拂柳熟稔得很，我冷静地跟在背面，心中一股佩服之情缓缓泛动。

端端窝在元贞手内心的小乖乖――西天梵境佛祖座前的金翅大鹏，现下化作了个麻雀大小，虽是同麻雀普通的大小，却仍挡不住一身的闪闪金光。它在这金光中耷拉着脑袋，神情非常颓靡。听到一声小乖乖，便闭着眼睛抖一抖。细心一瞧，它两条腿上各绑了个铃铛。这铃铛是个奇怪物，本名唤做锁仙铃，原就是九重天上用来锁灵禽灵兽的什物。怪不得金翅大鹏不能答复原身，只能这么小小的做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调戏。

他还要持续说下去，半空里却响起一个甚腐败的声音：“你两个在做甚？”

路过花圃一座亭子，不想被乍然冒出来的元贞小弟截住。侍女福了福身道了声太子殿下。元贞两只手拢进袖子，虚虚应了。转头瞟了我两眼，支吾道：“元贞有个事情想同师父筹议筹议，师父能不能同元贞去那边亭子里站站。”

话罢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喊两句又吐了一口。

我寂然点头道：“好罢。”

擦了把汗，喝了口白水，元贞这趟事，本上神做得终归不算利落。

然凤九先前与我说，过了六月月朔韦驮护法诞，待东华遇着他一心倾慕的女子，她便也该走了。此番东华的命格虽被略略改了些，但毕竟同她没甚大干系，还不说她本日冒着性命之忧救东华于水火当中，该报的恩典十足都应报完了。我便揣摩着，太阳落山以后去找一回凤九，明日同她一起回青丘。

小乖乖嘎地哭泣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小乖乖，小乖乖在冒死地点头。但它此番是个鸟，并不比化人时脖子矫捷，脑袋一动便连累得满身都动。元贞将它递到我脖子跟前，道：“师父，你瞧，小乖乖传闻我要养它，也很奋发呢。”

我瞧着他那一副怀春摸样，沉默无语地坐在石凳上。

元贞将我领到那亭子里，坐好。晚风从湖上吹过来，有些风凉。

元贞哀切而又希冀地将我望着，我心头一热，感觉他说得也有几分事理；再想到他此番被我毁了姻缘，本来充分的后半辈子今后必定非常无聊，养一只保重的灵禽放在身边，多少也可得些安慰打发时候；进而想到他既然唤我一声师父，便很算我的弟子，当初我却连个拜师礼也没给他，委实不像样了些。便感觉，去西天梵境同佛祖说说，将它这金翅大鹏再借一段光阴，也不是多大的题目。

虽则做得倒霉落，好歹也做完了。

几个随行的见过世面的老太医仓猝窜过来将陈朱紫与天子分开，练习有素地配了额，各自颤抖着翻开药箱别离与天子和陈朱紫问诊把脉了。

我点头唔了一唔，诚心劝他道：“你考虑得虽非常全面，但你手上的，呃，这位，倒是个有主的，你若将它私藏了，待他那仆人找着来，怕是有些难办。”

元贞小弟明显并不晓得本技艺中捧的是甚，眉飞色舞道：“今中午船将将泊岸的时候，元贞因要稳住随行的百官，因而落在最后。这小乖乖直直地从天上掉下来，啊，当时它并不这么小，伸开一双翅膀来竟有半个配房大，非常威武。眼看就要压在元贞的身上，小乖乖却顾恤人得很，怕伤了元贞，立即缩得这么小一个模样，撞进元贞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