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第2页/共3页]

北海的小仙娥守元贞守得不错，这当然是因为命格的原因，元贞他娘却对这仙娥非常看重，言谈去处间很有些尊崇的意味，显见得将她当作了一名高人。小仙娥将我引到元贞他娘跟前，捋一捋拂尘道：“贫道同元贞殿下的尘缘已了，就此冒然拜别却不好，所幸贫道的同门师姐游方游过此端圣境，非常钟爱，贫道便托师姐代贫道来护看殿下，师姐几百年未曾出师门了，此番能和元贞殿下结一趟师徒的缘分，于殿下倒是个善福……”

我点头将他高低打量一番，甚对劲点头道：“倒有几分根骨，能做我的弟子。”

我一个趔趄，生生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届时，多找几个女人，待那名美人呈现时，叫她们坐了画舫从漱玉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齐齐跳下去，叫元贞如何也救不了命格薄子里提说的这位美人？唔，万一元贞终归救上来一个，虽不是命格薄子里这位，命格薄子里这位的运气却转到了他救上来这位的身上，这又如何是好，不成不成。

这位东华帝君乃是众神之主，天族中职位仅次于天君，首要掌管仙籍。妖精凡人凡是成仙的，都须支会他一声。上仙以下的神仙们升阶品，也须拜一拜这位帝君。

蒲月月朔的夜里，我如同平常普通坐在灯下苦苦地冥思。冥思到二更，感觉是时候该睡觉了，便展开眼去熄灯。恍一睁眼，却见着本应在青丘的夜华，手里端着一杯茶坐在我劈面，一本端庄地将我望着。

我跟着元贞回了他的东宫，管事寺人分了我一进清净的院落，便算是胜利混进了九天之下属命星君摆的这出大戏。

实在天子怒得很有事理。他命里子息薄弱，尽力至今，却也只要元贞一个儿子。他这儿子本是要做国之栋梁中的栋梁，却恰好招来一个又一个道姑来教诲他儿子做方士中的方士，换作是我，我也是要怒的。虽则我同北海的小仙娥都没招元贞修仙的心，他本是个落魄的神仙，原也用不着甚么修行。

离六月月朔不过将将一个半月。

凤九还是只小狐狸时，仙术不精，胆量却大，经常跑出二哥的洞府厮混。有一回被头虎精看中，差点死在这虎精爪下，恰是得了东华帝君的拯救之恩。这便是缘起了。

大小是个神仙转世，即便做凡人，元贞小弟也做得很有几分神仙气。不过将将一十八岁的年纪，看着却甚超脱，甚沉稳。

我凝神听着。

夜华放下这么一番话，引得我内心一时欣喜一时忧愁。欣喜的是，物是人非这么多年，可贵东华帝君仍一如既往是位傲岸廉洁的仙。忧愁的是，能不能顺利护着元贞度过这个美人劫尚是未知之数，还要不能连累这场孽桃花的此中一个直接当事的，委实很难。

届时，待那射中必定要祸害元贞的美人落水时，我抢先跳下去将她救了？唔，万一命格一移，美人偏就要爱上救她的豪杰，转而看上了我，这可如何是好。不成不成。

我无言地从地上爬起来去床上睡觉。

东华帝君是个平静有为、无欲无求的仙，为人非常冷酷板正。阿爹从没夸过人，我也听他说过一次：“四海八荒这很多的神仙，却没哪个能比东华更有神仙味的。”

他缓缓道：“东华紫府少阳君。”

他伸出一只手来端端拦住我，笑道：“你先莫忙睡，此番我来是要奉告你一桩大事，你可晓得元贞这一世在凡界的爹，是谁托的生？”

凡界有个甚驰名誉的墨客，曾有幸谒得一次东华帝君出行，遂做了首诗歌颂东华，内里有几句我尚且还记得，说是“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慨气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这首诗将东华描画得非常花里胡哨，大略因凡人看神仙总隔了层金光而至，实则东华帝君脾气是非常低调朴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