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魂兮归来[第3页/共11页]
琴音狼籍处戛但是止。
我正想得出神,耳中不料钻进几声寥落琴音。墨渊右手搭在琴弦上,随便拨了拨,道:“你这个不时走神的弊端真是数万年如一日。”
二师兄苦着一张脸凑过来:“师父就这么走了,若另有仙友来朝拜,该当如何?”
我说得空了便多去瞧瞧夜华。可回到昆仑虚后,却一向没能得出空来。
大师兄畴前并不如许,公然上了年纪,就轻易多愁善感些。
我从傍晚跟到入夜,却总没找着合宜的机会在夜华跟前显出真身来。那两个小书童不时地地跟着他,跟得我分外火大。夜华他戌时末刻爬上床,两个小书童宽了他的衣裳奉侍他睡下,熄灯后立了半盏茶的工夫,终究打着哈欠退下去睡了。
……
我冷静蹭畴昔,本意是前来欣喜他,憋了半日,却一句话也没憋出来。话说他的那桩事,我实在一星半点也不了然,但听那白袍青年的说法,躲不过是一段风月伤情。倘如果段风月伤情,若要规劝,普通须拿句甚么话做开首来着?
墨渊见着他时,冷酷神情微怔了一怔。
我抽出折扇来挡住发酸的眼角,答他:“我同夜华终归要做伉俪。我觉得伉俪间相知相爱,谁欠谁的,不必分得太清。”
四哥道了谢,推让了那小神仙的一番美意,冷静无言地返来,咳了声:“没甚么,他们敬慕昆仑虚的风采,特地过来膜拜膜拜。”
他顿了一会儿,声音挨着壁角飘过来,道:“这七万年,为了师父,你刻苦了。”
叙过我后,又叙了叙师兄们七万年来各自初创的丰功伟业。
我隐在学塾的窗格子外头,直比及他们放学。
我们一行三个靠近枫夷山的半腰,我抢先按下云头,半山月桂,暗香阵阵。
墨渊道:“约莫我以元神祭东皇钟时,他终究醒了。现在我能再返来,估摸也是我魂飞魄散之时,他费心将我散掉的魂一片一片收齐了。我模糊间有印象,一个小孺子坐在我身边补我的魂,七八千年地补,补到一半,却有一道金光中转我们处的洞府,将他卷走了。他走后,我便只能本身修补,多有不便,速率也慢下来。此番听你们这个说法,他已是天族的太子,估摸当时天上的哪位夫人逛到昆仑虚,吞下了父亲当年埋下的那枚鸟蛋,仙胎在那位夫人腹中扎了根,才将他卷走的。”
将我带成如许,我的十六位师兄功不成没。可就是将我带成这个模样的一堆师兄们,现在,他们竟一一成才了。老天排他们的命数时,想必是打着打盹的。
七万年,四海以内,**之间,我避在青丘里,虽没历那生灵涂炭六合暗换,却也见着青丘的大泽旱了七百七十九回,见着那座百年便移一丈的谒候山从烛阴他们洞府直移到阿爹阿娘的狐狸洞旁。七万年,我人生的一半。我用一半的人生做的独一一件事便是候着师父他白叟家醒来。现在,他终究醒过来了。
自庙门往下,或立或蹲或坐着很多小神仙,紫气青气混作一团,氤得半座山云蒸霞蔚,仙气腾腾复腾腾,是小我都看得出它是座仙山。
我靠在四哥身边,听他这么说,红着眼圈从速坦白:“我没有凶多吉少,我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我不过换了身衣裳,我就是司音。”
四哥点头,复蹙眉道:“你包裹落下云头了。”
他公然道:“不记得。”皱了皱眉,约莫打盹气终究散光了,顿了半日,道:“我竟不是在做梦?”
我的这十六位师兄,幼年时大多不像样,我跟着他们,虽不再上树打枣下河摸鱼了,却学会了斗鸡喽啰赛蛐蛐儿,学会了打马看桃花、喝酒品春宫,纨绔们做的事我一件件都做得纯熟,瞒着师父在凡界胡作非为,还自发得是颗千年难遇的风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