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墨渊当年[第1页/共6页]

传闻小烛阴为人新妇后受的委曲，再看一看我的描述，好不轻易放宽解的阿娘一时心慌意乱，一日一日地，更加忧愁。

梦一开初，是折颜领着我拜师昆仑虚的风景。

我非常神驰四哥。

当时，阿娘感觉我不大像样，非常忧愁。先是担忧我嫁不出去。在狐狸洞闭关思考了半月，幸亏有一天，她灵机一动，悟出我的性子虽不如何样，所幸模样生得不错，不管如何不该嫁不出去，才略放宽解。

待阿爹阿娘得空转头来深思这独一一个女儿的教诲题目，感觉既是生了个女儿，便须得将她保养得和顺贤淑高雅风雅，我却已被养得很不像样了。

这桩事，须从折颜酿的酒提及。

阿爹一道御令下来，尚且还算不得是个少年的四哥叼了根狗尾巴草坐在狐狸洞前，慈爱地看着我道：“从明天起，就四哥来罩你了，上树掏的鸟蛋，有我一个，也有你一个；下河摸的丁丁鱼，有我一条，也有你一条。”

阿娘一贯要强，感觉既然是诚恳诚意要给我找个师父学本领，便须得找个四海八荒最好的师父，才不白费她一番心机。

我们两厢虔诚地切磋了一年多，感觉这位墨渊上神定是有四颗脑袋，每颗脑袋面向一个方位，眼睛铜铃般圆，耳朵葵扇般大，方额阔口，肩膀脊背山岳样丰富宽广，双足手臂石柱样有力细弱，吹一口气高山便能刮一阵飓风，跺一顿脚大地便要抖上一抖。我们冥思苦想，深觉得如此才气显出他高人一等的机灵，高人一等的耳聪目明，高人一等的耐打强健。勾画出墨渊威武的丰采后，我同四哥非常奋发地跑去找擅丹青的二哥，央他为我们画了两幅画像，挂在屋子里日日膜拜。

她这个算盘打得是不错，但墨渊却仿佛并不大当回事，只叮嘱了门下弟子来者是客，能担待者，多担待些。

折颜将我交给墨渊时，情深意切地编了大通胡话，比方“这个孩子没爹没娘，我见着他时正被丢在一条山沟里，奄奄地趴着，只剩了一口气，一身的外相也没个正形，洗检洗检才看得出来是个白狐狸崽子”。比方“我养他养了五万年，但迩来他出落得更加亭亭了，我家里那位便有些妒忌”。再比方“我将他送来你这里实属逼不得已，这孩子因受了很多苦，我便一向宠着他些，性子不好，也劳你多操心机”。

我对墨渊一向不大恭敬，直到栽了人生里第一个坎，碰到一桩伤筋动骨的大事。

选了多数月，选定了昆仑虚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

她趁我醉酒将我绑来此处，约莫是想一尝夙愿，激得墨渊同她打一场，幸亏这一场打斗中与墨渊惺惺相惜，继而暗生情素，继而你猜我我猜你，继而本相明白郎有情妾成心，继而琴瑟调和双宿双飞。却扳连我来当这颗垫背的石头子儿，我感觉既无辜，又委曲。

捧着茶碗坐在一把乌木椅上的女子，确然也只喝了一口茶，便将手中瓷杯搁下了，只漫不经心、凉凉地看着我。乌木椅两旁各站了两个侍女，头上皆梳着南瓜式样的发髻。

这位瑶光上神是个闲时温婉战时刚猛的女神，一向思慕着我们的师父墨渊上神，近些年单相思得特别短长，干脆将仙邸亦搬来了邻近昆仑虚的山头，每隔几日便要着婢女来昆仑虚挑衅惹事，想将墨渊激得同她战一场，看看她的本领，好佩服于她的石榴裙下，与她永为仙侣。

墨渊仙去后开初的几千年，我等得心焦又心烦，日日都盼着做梦能梦到他，好问一问他究竟甚么时候能返来。每夜入眠前，我都要将这个题目放在心中揣摩五六遍，几个字记得牢坚固靠，就怕梦里见着墨渊时过分冲动，将心尖上这个疑问给忘了。但因老是梦不胜利，厥后便垂垂淡了这个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