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清洗颍阴（下）[第4页/共6页]

“陈牛聚众，欲图反叛？”

“留下百人守寺，其他的你们都带去，分头行事。天亮前，我在这里听你们的捷报。”

县尉刘德在发楞，不知在想些甚么。荀贞内心有底，晏然自如。县令自恃身份，固然不安，不好去和部属挤成一团，拽着胡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诸吏的后背，支楞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陈牛死了，为防西乡的承平道信众再闹事情，不能不留下原盼坐镇。荀贞点头，说道：“你措置得甚是。”问道，“陈牛的首级带了么？”

他想说“会不会是失手了”，感觉不吉利，把话咽了下去，眼巴巴看着荀贞。

荀贞连续串的号令，批示若定。江禽等人闻令即动，雷厉流行。这统统，让堂上诸吏神驰目炫之余，即便再痴顽，也猜出县里呈现了大事。

人马远去，寺外复归安静。

荀贞面上神采不动，心中暗呼幸运。幸亏原盼感念他的恩德，没有被陈牛招揽。要不然今晚就不是许仲、江禽、陈褒等人来保护他，而是西乡变成疆场了。西乡承平道如果谋反，首要撤除的就是许仲等人。敌暗我明，即便许仲等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本身也会折损很多。

荀贞也听到了远处的动乱，心道：“先前，我与小任催马奔驰，紧接着，许仲、江禽等人大队入城，人马喧闹，声闻四方，县里的百姓估计都被惊醒了。这动乱的或许是不知内幕的百姓，但更有能够是承平道在县里的内应！”

“有君前去，我自无忧。”

想来，原盼等不肯从贼，除了感念他的恩德外，约莫也另有惧他威行的原因。就不说他在北部督邮任上时手刃沈驯，摈除浊吏，威震郡北，只他在西乡任职时，半夜击贼、诛灭第三氏满门，这些，可都是原盼等人亲见亲闻的。

他对许仲、陈褒说道：“你两人随我登堂，把彻夜西乡之事告与县君晓得。”

“小人请他镇守乡中，安抚承平道信众。”

“动乱处果是妖道贼党相聚，试图煽民反叛。干奉君令，及时赶到，幸不辱命。”

“诺！”

说话的是史巨先。他也是受训的里民之一，且是“什长”。

他语气安静，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敷道的小事。也是，他现在名闻郡中，人号“郡南伯禽”，部下数百轻侠都是县乡懦夫，彻夜又是以众击寡，杀几个承平道的人确不算甚么大事。

秦干下堂，手按腰剑，半点游移没有，大步往寺外去。高家兄弟向荀贞行了个礼，紧随厥后。荀贞目注他们出了院门。很快，传来高家兄弟的喝令。人声、马嘶，约莫二十来人垂垂远去。

荀贞谦善两句，命陈褒把陈牛的人头从革囊里拿出，献上。

陈褒回声说道：“今晚戌时末，小人刚睡下，有人敲亭舍的门，一边拍门，一边大呼。小人和杜君、繁家兄弟、老黄起来，开门见是原盼等人。原盼衣裳染血，提了个首级，跪在门外，开口就说：‘陈牛欲反，已被吾等斩杀，首级在此’，请我立即来给荀君通报此事。”

吏员们猜想纷繁。

“阿褒，多亏你了！”荀贞拍了拍阿褒的胳膊，由衷地说道，末端问道，“原盼立下大功，如何没来？”

翻开旁观，囊中一个血肉恍惚的人头，睁着眼，一副惶恐而死的模样。

合座十几个吏员无人报命，更加显出了秦干、胡勉的胆勇，也更加显出了荀贞的卓然出众。

县令呆坐了半晌，才想起给侍立在荀贞身后的许仲、陈褒赐座。

“没有。”

受他提示，县令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城里重新温馨下来。只间或远闻犬吠一二，以及偶尔有小孩儿的哭泣声遥遥传来。那起初升起的三股黑烟也消逝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