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何为乳虎[第1页/共4页]
荀衢经验荀贞:“汝少年从我学剑,至今十载。彻夜用武之时,怎能袖手旁观?”
“许是遭了贼吧?”荀贞翻开被褥,从床上跳下,空中冰冷,令他睡意尽消,精力陡振,笑着安抚小老婆,“也不知那里来的蟊贼,不开眼,偷到咱家来了。不知前院住了十几个力能搏虎的懦夫么?”他从西乡带来的那五十个轻侠,分到荀衢家了三十多个,余下的都住在前院。
黑衣人嗔目暴喝:“是为杀你而来!”甩手把手中短剑掷出,随即反手抓住肩上的剑柄,硬生生把长剑从肩中抽出,血如泉涌中,跳起揉身,朝荀贞刺来。院内、院外世人顿时惊呼。
住在荀衢家的那三十几个轻侠也奔了过来。荀衢披发提剑,一马抢先,由荀祈、荀攸簇拥着,走在轻侠们的前边,分开围在荀贞家门外、门内的族人,他跨步出院,立在搏斗场外,听着荀贞给他说“程偃夜巡遇贼”,静观半晌,俄然大喝一声:“让开!”
荀贞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说道:“甚是。”问黑衣人,“足下义士,不该泯然无闻,当垂名后代。非论足下是受何人所托而来,我只再叨教足下姓名?”
听了他的话,围观的族人、轻侠方才恍然大悟。
荀贞虽教陈若不要出来,陈若担忧他,到底在屋里坐不住,去隔壁叫上了也醒来的唐儿,两人刚才一向在后院院门口往外偷看,听他要帻巾,忙从室内取出,趁便拿了腰带过来。
荀贞以兵法部勒来宾部众,只要他住的处所或来宾们聚住之处,每天早晨都有人戒备巡夜。彻夜刚好轮到程偃值班。他查抄程偃的伤口,伤在右胸,幸亏程偃细弱,没有伤到关键。另一个轻侠伤在大腿外侧,血流了一地。他令小任:“快去找疡医来!”疡医,外科大夫。
程偃伤在胸口,他指了指前院院门四周,说道:“我巡夜到那儿,撞上这贼子偷偷摸摸地从墙上翻下。”
黑衣人本就是聂政一流的人物,要不也不会来刺杀荀贞,听了荀攸讲的聂政故事,热血沸腾,又见荀贞把思疑的目标放在了张直、沈驯的子侄身上和郡北豪强身上,没了顾忌,大声说道:“今刺乳虎者,阳翟平阳里霍泽是也!”咬牙瞪眼荀贞,啐了口,骂道,“今晚事败,我死不敷惜,只恨没能杀了你,不能报家主之恩。”
他提剑把衣服划开,撕下布条,给他两人裹住伤口,再看向场中。
荀贞拂去落在肩头上的雪瓣,心中默念两句:“每逢大事有静气。”摊开手,说道,“帻巾。”很快,两个柔嫩的小手把他的头发束起,裹上帻巾。他扭脸回顾,见是陈若。陈若边儿上是唐儿,双手捧着腰带,不顾积雪,屈膝跪下,为他把衣服整好,将腰带围上。
“仿佛是波连门下的来宾。”
“小人随君在阳翟时,听过这个名字。”
荀贞又上前几步,离他只要五六步远,说道:“你说甚么?”
荀贞将宝剑还入鞘内。夜风落雪下,他感受不到酷寒,好似又回到了那晚半夜击贼之时,又好似回到了阿谁手刃沈驯之夜,苦心运营三四年,查验成败就在面前了。
飘飘洒洒的春雪柔静敬爱,落地无声。
荀攸几句话就骗出了刺客的姓名,看似简朴,实则不易。要非他擅察言观色、揣摩民气,毫不会这般等闲。唯其擅察言观色,方能知这刺客的脾气;唯其能揣摩民气,方可针对这刺客的脾气对症下药。
荀贞心道:“公达聪明过人,三言两语就骗出了这刺客的姓名,难怪十三岁就能辨识奸人。”
族人有反应痴钝的,问道:“文若,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