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赏钱[第1页/共4页]
荀贞笑着摇了点头,说道:“我已吃过了,诸位慢用。”
“……,大抵他家风如此。”
——这位亭长倔强是够倔强的,可惜冲犯的人不对。陈蕃多么人物?人称“不畏强御陈仲举”,乃是天下党人名流的“护法”。可想而知此人最后的了局:被县令给杀了。
“成!”陈褒痛快应道,抢过荷包,提起荡了荡,沉甸甸的,笑道,“那大奴脱手挺风雅,钱还真很多,够痛饮一番了。”
……
“如何会呢?您白叟家这两天用饭都少,我看在眼里,急在内心。”
荀贞讲目光从荷包上移开,笑道:“把钱捡起来吧。”
“好。”
“想!”
“啰嗦?要没俺啰嗦,有你一天两顿的好吃好喝?”
繁尚就等他这句话,一个箭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拾起荷包,感受了一下重量,晃了一晃,听里边叮当乱响,喜笑容开:“很多钱呢!”
“先生”,是对读书人的尊称。说话那人用这个词儿来称呼荀贞,是没有歹意的戏谑。
杜买、黄忠、陈褒、程偃等人都在他的身边。
黄忠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干的就是这迎来送往的活儿,周家人还算好的,起码顾忌世家大族的面子。荀君,你是才来上任不晓得,最难服侍的不是这些世家大族、也不是高官显宦,反而是那些百石、二百石的县吏、郡吏。”他唠唠叨叨的,“荀君,要说你也真是的。你出身王谢,做甚么不可呢?非要来当这个忍气受屈、拿低做小的亭长!”
诸人嘻嘻哈哈。荀贞掩了苦衷,也笑,他望向远方,天高云淡,碧野万顷,周家的车马队渐行渐远。
陈褒拉了两条席子,自去铺在堂屋地上。黄忠住的这屋,因有他常常打扫,比杜买等住的那屋子洁净,便让了出来,请许母、许季住下。诸人清算好椀、盘,各去安息。
“薪烛”扑灭得时候长了,呛鼻熏眼,等大师吃完饭,荀贞就安排留宿。陈褒主动提出去堂屋看管武贵,荀贞不肯与太多人挤在一处睡,便决定与陈褒一起。——武贵被绑得结健结实,丢在堂屋的地上,因讨厌他叫唤告饶,嘴也被堵上了。
又一人说道:“哟,‘慢用’!文绉绉的,亭长读过书么?”
周恂的祖父周勰持续受了五六次的征命、辟举,皆推让不受。周恂的父亲也没有退隐。祖父两代如此,他耳闻目染,不免会遭到影响,加被骗下寺人当道,党人监禁,较之昔年梁冀当朝更加不如,他是以看不启事为遭到一次辟举、就兴高采烈入京的袁奋也在道理当中。
陈褒没有动,又问一遍:“荀君?”
留在院外的那些侍从们在野地上升起了火,正热热烈闹地围在火堆边用饭。他们吃的也是饼,但菜就好得太多了,胃脯、肉酱等物,应当是从车中取出的。至於后院中的周恂,早有奴婢在后院升火支釜,专门做饭。——他们嫌弃亭中的厨房脏乱小,不乐意用。
陈褒不理睬他,对荀贞说道:“今儿本亭没大市,要买肉得去邻乡。荀君,要不俺现在就去?”
一人一碗豆羹,两个麦饼,一碟腌菜,一碟豆酱,分用木椀、木盘盛着,放在竹制的矮脚食案之上。饭菜远谈不上丰厚,但比起乡里中的费事人家,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陈褒谨慎地察看他的神采,轻声地说道:“荀君?”
他也有朋友,他也有家人,但都在后代,不在此时。荀贞蓦地地又一次感到孤傲。
鸡埘中养的鸡多是母鸡,用来下蛋的,亭中诸人不舍得吃。
“千古在前,万古在后。著我中间,渺然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