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一代宗师[第1页/共4页]

公然，借助于吕涛节制在手的天罗地网一样的贸易资本，《五经公理》一面世，很快就传播开来，顿时引发轩然大波，仿佛是在一潭安静无波的湖水中投入千钧巨石，是好天一声久久不去的轰隆。有人激烈反对，有人果断支撑支撑，有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如获珍宝，有民气有兮兮焉……但不管是谁，只如果当真读了这书的，都不得不对吕涛那“赅博”的知识震惊，书中，那信手拈来的安闲，那上达天文下至地理的博识，那博古通今的洞察，那清楚了然的表述，那恢宏壮阔的行文，那周到详确的逻辑，那一环扣着一环的推论，那锋利雄浑的说话，那几近句句成警句的用语，让无数的人汗颜或者倾倒。一本书的震惊力，莫过于此。

吕涛所举的究竟，有些是史乘记录的，有些是新近产生的，有些乃至就是大师身边的小事情，都是众所周知的，让人无从回嘴。何况这些事情，固然是吕涛率先说的。但是平常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思考，只是要么不成体系，要么不敢深切去思虑。远没有吕涛这么清楚了然罢了。故此吕涛这番报告，让学子们一时都呆住了。内心那些以往被死死压抑着的疑问，一个个地翻滚蛋来。

吕涛并不睬会陈登，他另有很多事情要做，要窜改近况，并不是光说说就能做到的。他还要做一些尽力，设法让这些种子抽芽得快一些。

吕涛始终以为，南宋理学流行之前的儒家思惟，正面意义要比负面意义大很多，不能通盘否定。儒家思惟本身并没有贫乏血性，汗青上那么多鄙弃存亡的文人，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儒家思惟对世事主动进取勇于承担的态度，对外界事物寻求不偏不倚对待的抱负，对外来文明和思惟的庞大融会接收才气，等等，都是值得推许的。只是，它最大的坏处，倒是将巨人神化，将先人美化，将太古抱负化，这才是要命的，这才是垂垂束缚住先人手脚的祸首祸首，是吕涛改进的重中之重！

见到这些东西收到结果，吕涛遂将话题一转，引到祖宗成法必必要和期间相合适这一点上，铿然说道：“先贤之法，应时而生，为时所用耳。夏商周之时，天子以天下付诸侯，万民皆诸侯之奴也；比及七雄争霸，西秦乃因功封建，举国主动，遂有天下；而项羽虽有盖世之勇，然欲答复争霸之局，大封天下诸侯，不顾百姓思安之心，不施仁义，其得不败耶？是故，春秋秦汉，时也势也，皆分歧矣，而时人犹法先人之成法，现在舟求剑也，岂不谬哉？故秦以是兼并六国者，何也？非兵之力也，变法使之强也！自商鞅变法以降，秦日渐强大，至始天子，六国遂灭，此变法之利也。始皇既收天下，觉得依成法例天下可控，乃以治秦之法治天下，乃至斯须殆灭，此稳定之乱也！高祖得天下，乃疗摄生息，以财贿女子赂匈奴，忍辱负重，嘱后代子孙不得妄言兵器，何也？中国狼籍既久，民生艰巨，高祖遂窜改始皇之非也！及至孝武，乃举合国之力，使卫霍北击匈奴，追亡逐北，匈奴遂弱，此亦变之利也！今之天下，流民何多，其百姓不爱故地乡土耶？非也，实身处水火，而求自救也！使天下贱人皆暖衣饱食，纵刀剑加颈，亦不得使流徙也！故本日南来荆州百万之众，乃穷则思变也。既来荆州，遂得求存，安然自乐，此变则通也！……”

荆州书院明理堂中，吕涛对于“子”的说法，让在场浩繁学子堕入思虑和群情当中，这恰是他想要达成的目标。如果要他跟大师讲大事理，要求人们学会对先人停止质疑，那么明显是难以做到的，但是在这类“偶然”之下说出来，就常常成心想不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