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各部教官[第1页/共3页]
前汉宣帝时,司马迁的外孙杨恽在被朝廷夺职后写了一首诗,内有两句:“田彼南山,荒秽不治”。宣帝以为他这是在讽刺朝政“荒秽”,因命令诛之。
本朝桓帝时,白马令李云“忧国之危”,借“地数震裂,众灾频降”之机,“露布上书”,抨击外戚、寺人弄权,劝谏桓帝励精图治,不然就是“帝欲不谛”,因言辞刻薄,又因是“露布”,也就是公开上书,划一公开攻讦了桓帝,导致桓帝大怒,引来了杀身之祸,死在狱中。
《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周澈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在吟诵前他就想过,但在衡量过利弊以后,他还是决定当众将念出。
姜枫被选为了刀剑的主教官。高佳波、高凯平兄弟在射术上有独到之处,被选为了射箭的教官。
杨恽是前朝之事,倒也罢了,李云案产生在三十五年前,距今不远。
顿时大家吵嚷,争相叫唤,有的敲打酒器,有的起家高呼。席间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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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选刀剑、射术的教官,也都是各选三人。
实在早在周澈最后即席吟诵时,他就晓得必定用不了多久,这首诗就能通过家宴诸周族人传到族中长辈的耳中,再通过族中长辈传到邻县名流的耳中,进而再通过邻县名流传遍郡国、天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传出了县城,并且不但士子晓得,便连南凌如许的轻侠也都传闻了。
若开罪则能获巨名于天下,不开罪亦能得郡县之尊敬。何乐不为?於眼下来看,“开罪”尚在两可之间,而“尊敬”已经获得了。
选好了教官,诸人尽欢痛饮,酒至半酣,南凌提了一个题目,他问道:“传闻前些日澈君在家宴请族中的兄弟子侄,即席作了一首乐府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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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说是扯谈?那乡佐说我们乡的蔷夫秦波对此诗那但是赞不断口!又说听他讲,县中的陈松、黄祖诸吏也皆奖饰不已,便连县君也是击节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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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枫前些天又召来的那些死党中有很多是从较远亭部来的,有些家中也贫苦,干脆就跟着姜枫一起住在亭舍中了,平时吃用皆由周澈供应。“今我辈就食亭舍”说的便是此事。南凌诸人固然没在亭舍吃住,但见姜枫带了头,也都离席拜倒,口称失礼:“请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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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凡事无益有弊。在党锢的大背景下,阿谁后代建国魁首一诗固有助于晋升他的名声,却也有能够会有倒霉。——若此诗被朝中当权的寺人们听到了,没准儿会降罪於他。
周澈亲手把姜枫扶起,又拉住南凌,表示同席的裴元绍、庆锋、邢刚将余人别离搀扶起来,站在席间,傲视诸人,欢乐地笑道:“一食之用,能有多少?君等皆豪杰也,我巴不得能与你们朝夕相见。酒才半酣,快请回席。”对南凌等的膜拜很对劲,对姜枫的“尊卑不成废”更加对劲。
周澈按刀跽坐,环顾席上的这些轻侠剑客,慨然说道:“县吏埋首文牍,事笔砚间,碌碌有为,无益国事。谚云:‘宁为鸡口,有为牛后’。亭长虽微,亦十里之宰,足能造福一方,能够扶危救难。是为县吏则默,为亭长则能鸣。丈夫八尺之躯,宁微而鸣,不大而默。”
只不过,“射法最重”,这是在军中而言。就乡民而言,有弓矢的不很多,搏技、刀剑也就很首要了,三者不成偏废。
听了南凌的话,周澈笑道:“这只是我有感而发罢了。”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大丈夫不平则鸣,宁鸣而生,不默而死。诸君,总有人问我为甚么不去做百石吏,却来当一个小小的亭长?这就是我不为县吏、而自请为亭长的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