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叔侄交心[第4页/共5页]
阿瞒不饶,又是一剑。曹胤已经是一个踉跄,实在躲不过这第二遭了,仓猝攥住那柄剑身,立时候手被割破,鲜血跟着涌出,伤口疼得一阵阵直跳。但是他不敢放手,紧紧抓住那柄剑,只是喝问道:“大胆!你要干甚么?”
已经顾不得东西南北,他一向如许失魂落魄地跑下去,穿过乡间的巷子,扎进无尽的郊野,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跑啊跑,玩命地跑,也不晓得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迈不开步子了,才缓缓停了下来。
“孝安天子早逝,阎氏把持国政,厥后孙程又诛杀阎氏。”曹胤接着说,“当时候宫里你杀我、我杀你,昏六合暗,你爷爷无倚无靠饱受屈辱才活下来。直到孝敬天子即位安定,他才垂垂被汲引发来。谁推测,世人的脸皮竟有这么厚!”
凭甚么断言我就会废弛门庭?这句话可真触了阿瞒的悲伤处。莫看他小小年纪,火气却不逊成人,一伸手把青釭剑拔了出来,不由分辩朝着七叔的胸口便刺!
阿瞒就这么顶着饿肚咕咕,憋着一肚子的愁闷直挺挺跪在那边,玩弄着肋下的青釭剑:宝剑呀宝剑,全族的人眼睛都瞎了,只要你才晓得我的心,只要你才明白是非善恶……
至此,曹操总算把自家的家史弄明白了,固然曾听到过很多风言风语,却没想到真相比流言所传的更加丑恶不堪!
不知不觉间,阴沉沉的乌云垂垂讳饰了骄阳,霹雷隆一声炸雷,冰冷的滂湃大雨倾泻下来,无情地打在阿瞒身上。他哭得昏入夜地,累得精疲力竭,就昏昏沉沉趴在坟丘上睡去,被雨水打醒就接着哭。
“你如何跑到这儿来了?”
阿瞒昂首看看他,眼睛里充满了肝火,这个呆板的叔叔竟然要夺走他的剑,连最后一点儿安抚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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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这会儿真有点儿晕头涨脑了,两个叔父吵得声嘶力竭,根子倒是陈年旧事,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阿瞒见他语音温和,与半日前判若两人,不由生出惭愧之意,抓住曹胤裹着伤口的手:“七叔……我错了……您的手没干系吧?”
这件事仿佛触到了曹胤的把柄,他脸上出现一阵耻辱的红晕,面庞抽动了两下,但还是开了口:“自从你熟谙夏侯惇,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现在也大了,即便我不说迟早你也能从别处晓得,干脆就奉告你吧……”
当着侄子的面,曹鼎有点儿下不来台,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十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刚强。是啊!现在乃是多事之秋,非是你所希冀之世。不肯仕进也罢了,你日子过得贫寒,哥哥多送你些田产,你也不要苦了自……”
刚进宫时,你爷爷不过是孝安天子的侍读,那里有甚么繁华繁华?族里人垂垂就忘了你太爷爷为他们做出的捐躯,而你太爷爷烦闷不已,没几年就病死了。”
阿瞒抬起红肿的眼睛,这才发明曹胤正孤零零站在坟圈内里。他神采惨白,没有穿蓑衣,身上也已经湿透,双手都裹着布,排泄斑斑血迹。阿瞒怵生生望了他一会儿,起家还要跑,却脚底一滑栽倒在地。
叔侄二人就如许大手牵小手,在雨中盘跚而去……
“摘下来!”
曹胤缓缓来到他跟前,却没有再打他,伸过血淋淋的手把他搀扶起来:“傻小子!你真是刚强。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即便你做的都对,他都屈了你,那你低头向你爹认个错又能如何呀?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刚强而遭难的呀!你如果当时肯说一句软话,何至于落到明天这步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