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奸猾里长[第1页/共3页]

大抵而言，亭中各里的里长、里父老都挺给面子，从安文里、坪南里、藤溪里、昌文里四个里统共调集到了五十来人，比客岁将近翻了一番。特别是安文里，还分外拿出了二十石米粮，“以供亭部补助练习”。安文里是由韦强卖力的，他转述那边长的话，学得绘声绘色。

“每打斗时，坪北里常常全里出动，男男女女、老长幼少，几百号人，阵容浩大。俺记得前年时候，他们乃至将昌文里的里墙打碎！把昌文里当时的里长都差点打死！……，欺负人的时候全里上阵，备寇的时候却只出十五小我？”

周澈心道：“‘刚正威仪’？说的是我前次措置武柏的事儿么？”谦善地笑道，“我初来乍到，既无威望，又无事功，何来‘百姓恋慕’呢？诸君久在亭部，威望素著，特别是裴君，捕盗治安，深得部民畏敬。安文里肯出二十石米粮，都是诸位之功。”

二十石米粮，数量未几，但就一个“里”而言，不算少了。一个百石吏每月的俸禄也不过才八百钱加米四石八斗。二十石米粮，顶的上一个百石吏两月的俸禄了。而若比之军中，一个士卒每月的口粮均匀下来是一石八斗摆布，二十石，够一“什”军卒一月吃用。

“这类事儿不能要求，出人备寇本就是志愿，不成勉强。”

周澈拿着筷箸，悄悄敲了敲椀边，沉吟不语，心中想道：“来到亭部后，我扣押武柏、安抚老胡遗孀，又善待姜父，加上我周氏的出身，本觉得在亭中已薄有声望，现在看来，过于悲观了。”

“阿澈，你既然叫我‘阿翁’，便就是我的儿子了，三郎也就是你的幼弟。兄长有事，幼弟帮手，有甚么不成以的么？”瞥见周澈禁止，姜父很不欢畅。

裴元绍又奇又喜，说道：“亭中诸里，安文里最富，往年备寇的时候，也曾与提过要它分外出些赋税，却从没获得过半斗一升。本年倒是如何了？竟肯捐送？……，阿强，满是你的功绩！”

周澈今儿返来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后院给姜父问安，姜父问起他一整天都干甚么去了，他照实答复，是以姜父也晓得“招人备寇”的事儿。

“那行，咱骑一匹马，俺带着你去。”

“诺。”

“那老狗又是说里中各家都要治场圃、修窦窖，又是说要培筑里墙，总之一小我不肯多出。俺好说歹说，他也只肯出十五小我。”严伟恼道，“说得俺嗓子都冒烟了，一碗水都不肯倒！”

周澈万般没法，只好对韦强使了个眼色。

韦强机警，转脸瞧了下周澈面色，见他沉寂宁静、悄悄聆听，当下插口笑道：“好教老丈晓得，仲兄还真是认得坪北里的人。那晚，来亭舍拜见老丈的人中，有昆仲两人，一个唤作铁哲、一个唤作铁溯，便是他们里的。”

“你兄长在家时，整日人来客往，半刻不得闲息。说不定此中就有坪北里的人。”

姜俏摇了点头。

他想道：“眼下已是如此，该如何应对？”是让裴元绍去一趟，还是亲身去一趟？他很快做出了决定，“严伟去没用，再让裴元绍去恐怕也是一样。罢了，我亲身去一趟就是。”亲身去一趟，见见这位坪北里的里长，看看他是一个甚么样的人。

姜父说让他“现在去”，姜俏就真的“现在去”，饭也不吃了，从席上坐直身，就去穿鞋。

“那就这么算了？”韦强睁大眼睛，非常不甘，“这也太不把亭部放在眼里了，这真是落了俺们的脸面，话传出去，忒不好听！别的亭部还不笑话俺们。”

他忿忿不平：“诚恳说，俺早就不满他们了，只是一向不得借口清算！一百余户的大里，出的人不如安文诸里？这叫个甚么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