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共3页]
婆婆年龄已高,却还是安康之态,家里大小事件也筹办的井井有条。每日里我和佟儿都会去奉茶、服侍,婆婆甚喜,时有嘉奖。我只道是媳妇本分,更加谨慎服侍。
对她点头,道:“去吧。”
佟儿排闼出去,从门缝吹出去的风呜呜作响,带进一片飞雪,凉意渐盛。
五今后幽州急报军患,袁熙身为幽州刺史,理应前去平乱。
齐妈妈五七才过,邺城军报,曹操雄师挥师北上,欲攻陷邺城。
她顿了顿,又道:“我方才已经叮咛管家送你去找熙儿。你走吧,去幽州找熙儿去。”
妻日日思君,心有千言万语,只盼君返来与君诉相思。
一身乌黑铠甲穿在身上,手持长剑,他像傲视天下的神,回眸看一眼,云淡风轻,道:“早些归去吧。”
婆婆摇点头道:“这个事理我都看得懂,尚儿又如何不懂呢,只是尚儿气度太局促,容不得谭儿罢了,这件事也要怪谭儿,当初要不是他用人不善导致民气尽失,唉......”
佟儿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瘫坐在火盆旁,还是浑身颤抖,道:“下人们说,是吞金而死。”
吾妻安好:
她神采有些惨白,嘴唇许是冻的,有些青紫,颤抖着道:“蜜斯,齐妈妈没了。”
我沉默在一旁,理理思路,道:“只怕曹操是假借联婚,企图完整毁掉袁家权势,只是尚弟他……“
我能设想袁熙拆信时的高兴,也能感同身受他夜不能眠的刻骨思念,因为我也如此。
“他杀?”我惊了一跳,手里的信啪嗒落地。
克日幽州一带草寇流窜,为夫心系百姓,常常夜不能寐。思及政局混乱,寺人当道,时有发难,便心有戚戚焉。
站在屋子里的人听罢也都散去,只留下几个丫头守着,临出门我见管家还站在门口,一想几个丫头不免惊骇,便对他道:“你也留在这里。”
她渐渐伸脱手来将我的手拉住,声音轻飘,“婉若,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齐贞就已经服侍我很多年了,我们姐妹相称二十八年,明天她还说要帮我看着孙儿、重孙儿都长大,明天就……除夕啊,她这是要干甚么啊。”
相反的,袁府高低还是很安静,几日前婆婆就将府里的人全都斥逐,发放些钱打发走了,现在府里撤除管家另有几个不肯走的下人,就只剩下我们。
佟儿点点头,将挂在墙上的大氅取来,道:“蜜斯说的是。”
我仓猝跪在她面前,道:“母亲何故说这话,大难临头的时候,你让儿妇弃你不顾,这便是不孝,儿妇就是死也不能做如此不孝的事。母亲让儿妇去找熙郎,可晓得如果熙郎晓得婉若不顾母亲存亡本身逃命,又如何会谅解婉若?到时只怕他必不谅解婉若。就算熙郎能够不顾这些,婉若也会活在自责和惭愧当中,平生都不能心安,母亲不能赶婉若走。”
我想了半天,眼睁睁看着他凉悠悠的眼神,捂着嘴唇委委曲屈退到一边,道:“那你早些返来。”
我踏前两步,对着他拜别的背影挥手,一起追着直到脚下再没有盛开的杜鹃花。
之前曹操也曾攻打邺城,却败于袁尚手中,只传闻厥后曹操撤兵后,聘袁谭之女袁灵为儿妇,听着倒仿佛很有联盟一说。
将笔搁置,忽听院中有孔殷脚步声,继而有下人们的窃语。听到内里吵嚷,佟儿放下剪刀对我道:“蜜斯,我去看看甚么事。”
守城的兵士并没能苦苦支撑一个月,连半个月都没有。城破那日,我看到了甚么是身在乱世、命似浮萍,满街上都是逃窜的人群,像是寒微的虫豸遭受一场山洪,找不到承载生命的船只,也抓不到拯救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