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前有座山[第2页/共4页]

趁我不备，斜刺里，徒弟的一脚终究还是踹了过来。他常说，行走江湖，用饭拉屎都要保持警戒，别人可不会因为你正在拉屎而不杀你。是以，他常常趁我不备下一些狠手，一次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硬生生磕掉了我两颗门牙。

徒弟沉吟很久，俄然问道：“大虎，你感觉这些年来徒弟对你如何？”

我确切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因而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但还是道：“不去！”

只是，院中有一棵千年的古树，倒是非常高雅。

一刀劈向终南山下一条大河。

他们觉得徒弟是在江湖上招摇撞骗的方士。

下了山，就少了一张用饭的嘴。

我倒骑青牛，去寻吃食，手中却拿了一本禁书，贴上了《品德经》的封皮，看得津津有味。这终南山上的小羽士们遇着了我，明面上总要喊几句师叔祖。道家重传承，全真教固然人丁薄弱，但创教时候久，天然辈分就高。我都笑着一一点头，瞥见不扎眼的中年羽士，也会摸着他的头说上一句：“小师侄，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那一日，抽刀断水，水不再流。

迫于徒弟的淫威，我叫她“姑姑”。

初练刀的五年里，徒弟还是没有传授我高深玄奥的招法，只是让我反复四个古板行动，突刺，竖劈，斜斩，回掠。刺一千，斩一千，劈两千，掠两千。

大暑过后是立秋。

远处是我的坐骑青牛。

吃完了饭，我又在四周转悠了一圈，傍晚时分，青牛和我打着饱隔，才回到了重阳宫中。

可不知为何，香客们避之唯恐不及，然后拿一种非常的目光打量着我们，那种目光很难描述，就好象是看到了一头闯进蓬莱瑶池的野猪。

“你……”徒弟气的挥手欲打，可手在空中对峙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了。看模样，徒弟顿时都要哭了出来，他搬来了道观里的米缸，假装哭泣道：“你看你看，咱道观里也就这点米了，熬一顿粥怕都不敷了，你要再不走，徒弟但是至心赡养不起你了。”

徒弟抬脚还要再踢，我已经嗖一下跑远了。

这让香客们非常思疑，这莫非不是江湖上传播已久的“五虎断门刀”吗？

师父武功很好，全真教的刀法练的炉火纯青，师祖曾评说当今武林，说能在师父部下走过五十招的人不出十人。我却不信，一脸鄙陋的徒弟如何看也不像是个妙手。直到有一次，有一名妙手也不知怎地，传闻了他的技艺，便上山来向他应战，他没法遁藏只得迎战。

可武功再高，在这荒山当中的道观里，倒是一点用也没有。

徒弟也有难处。

白露秋分寒露后是霜降。

“不去！”

这一日，终南山上，仙霞氤氲。我正襟而坐，做掐指状一阵推演，无法道：“徒弟，我就晓得，本日不宜下山。”

“徒儿啊，你力量大，不下山去捞个天下十大妙手铛铛就太可惜了。五花马、令媛裘，光宗耀祖，多气度！”

这一日，正值清秋。

我抽刀舞向落叶，刀气卷起一地萧瑟，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可毕竟没用饭，脚步踏实，几刀下去就已经气喘吁吁。

这一练就是十二年。徒弟没有给我购置练武的衣裳，我便始终光膀子练刀，这些年来，是越来越黑了，可刀法，远未入流。

练刀先练臂力，我的第一把刀只要三斤重，徒弟让我先单臂平平举起，站上半个时候，刀身不能斜。那一年，我才六岁。成果，我对峙到一个时候后晕厥在地，但刀始终没有倾斜。

青牛在这终南山上有吃不完的青草。而我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