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页/共4页]

那马虽略瘦了些，毛色没那么亮光，可也看得出本来身形高俊，只是迩来有些颓废。且竟然不惊骇江水，可见是顺服得极好的良马。

还是霁雪先回神——因为快意把那把芦苇塞给她了。霁雪面色绯红的抱怨道，“哪有拿一把野草送人的？”

快意不解其意，他却也没多说甚么，只拱手告别。

那茶铺侧近便是茫茫江水，江上洲渚散落，苇花飞白。眺望可见凤凰台。天高风急，鸟雀高飞。

那少年又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本来是因为我从江州来啊。”

快意道，“甚么动静都成。比方江州的米价如何？天子用兵，不晓得有没有影响到官方米价？”

快意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全没推测会传闻这类动静，面色不由就一变——她早不近幼年时天真，早就晓得朱门世家日蚀万钱的豪侈恰是靠着剥削佃客和食户。却全然没推测世上竟有十之七八的赋税。徐仪曾对她说过，税至十之六便是极限，再高就要饿死人了。

快意很肯定，固然一闪而逝，但那少年的唇角确切不怀美意的勾了一勾。

快意便道，“你是要去北边吧？”

快意便同他们商讨过如何通报动静，带些甚么东西上路，又听他们细心会商谁会说鲜卑语，该如安在北边行走……恰中午将近，快意便请他们吃渔家饭。

对于徐仪在军中的前程，她心中更加不安了。

这少年先在江边洗洁净了手脸，这才牵了马走到茶水摊前。将缰绳向小二哥那边一递，“给我喂一喂马。马食要六成黑豆，三成麸皮，如有燕麦，拌一成燕麦，若无，便拌一成稻米。”又道，“给我来一壶热汤，三升米饭，一份蒸鱼。”

至于那长剑——快意看到它便立即想起荆轲刺秦，想当初秦王不就是因为剑太长一时拔不出来，才被荆轲追得绕柱子乱跑吗？她不由就轻笑，心想这少年负剑的模样确切极漂亮，只不知关头时候他能不能把剑顺利□□。

他是用心的，快意想，他在讽刺小二哥先前看衣认人。

“客长这是……”

那少年道，“我累了。”他声音冷冰冰的，虽没带甚么情感，可快意没启事的便认识到——这少年恼火了，“不想再多走。”

快意便暗想，这少年恐怕是偷偷逃家出来的大族后辈吧，想必已风餐露宿很多天了。

“恰是要兵戈了，那些魑魅魍魉才会跳出来——不瞒你说，我去北边也是为了刺探动静。”

快意便记起顾淮在江州，心想，这少年说江州没苛酷至此该当是真的。但旁处恐怕就一定了。“分摊”一事该当极其遍及。

她心下更加感觉风趣，细心看了看——这少年虽衣服脏破，可头发和手脸都很整齐。乃至指甲缝里都很洁净。

又将长剑和包裹往桌上一搁。那重铁落下的声音一沉，闻声的人立即便都认识到了那剑的分量。

晓得他翻身上马，远远的消逝在入城的门路上，快意身后侍女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红心跳——固然他是用心招摇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本钱，这少年本来就遍体风骚，举止间极善于扰动芳心。只不过这一日因路途劳累衣衫陈旧，没能先声夺人罢了。

道，“结账。”

他穿得陈旧……乃至有些脏兮兮的，可提及话来却颐指气使——或者该说发号施令？快意冷静的想，这般理所当然让人服侍的语气，倒和二郎有几分像。

快意便轻笑一声，对那少年道，“这边确切有空座儿——若不介怀，便和我同座吧。”

她才坐下没一会儿，便见渡口处有个少年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