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五十八章[第2页/共3页]

何满舵道，“之前趁乱闯出百余人，现在都暗藏在梅子山一带。加上这一回跟随殿下闯出来的百余人，共二百三十余。”

守夜的人晓得他酷寒，便又往火堆里丢了几块木头。忽觉着有块木头手感特别，拿到面前一看，竟是一段尺来长的白骨。

少年恰展开眼睛，看到那白骨，乌黑如寒星的眸子便缓缓眨了一眨。声音嘶哑，“……人骨？”

那胖女人只抱着头缩在一旁，连声哀嚎都敲不出来，让人觉着分外无趣。便有人道，“行了。再打死了她，连个烧饭的人都没了。”

何满舵道，“不出殿下所料，郭润确切叛降了。现在叛军正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刮，想来是还不知殿下已逃出台城了。”

守门的兵士纷繁缩着聚到火堆旁，抱怨，“这江南的夏季连冰都冻不住，如何反而觉着比在怀朔时还冷。”

便有人讽刺，“是阴冷吧，聚了这么多冤魂……”

他想，还是去南陵。京口当然地近三吴鱼米之地，距徐州也近，可他的权势不在此处。而历经台城一围，他对于仰仗别人之力救危存亡一事已然深恶痛绝。哪怕徐州有他的娘舅，他也毫不肯再受制于人了――他想要一个他能全然自主的局面。

阴寒的湿气浸在风中，吹到人身上，刹时就透过总也晾不干的衣服侵入四肢百骸，让人打从骨头里冻得颤栗起来。

天和六年正月十七日，夜。

――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李斛本日所造下的罪孽，这支盟军的主帅起码要担当一半。或许他们最后的筹算是做螳螂背后的那只黄雀，但时至本日他们早已落空民气和道义，已是知名之师。不散何为？

邻近傍晚，暗中沉入废宅，而江南寒冬特有的冷雾从荒园里悄无声气的升起。枯峭的灌木丛中便收回呜哭泣咽不断于耳的哀鸣。当此之时，任是酒酣的豪侠路过，脊背上也要过一层凉。

比以外头，皇宫以内的守备反而更周到些――毕竟天子还被囚禁在此处，唯有这个囚徒是千万不能走脱的。

为劫夺财贿，也为泄愤。李斛将城中文武及其后辈尽数摈除到街上，命兵士乱刀斩杀――建康是天下世家聚居之地，那些食甘饮醪的贵胄后辈如牲口般被摈除出府邸虐杀。死者三千余。都城九街，车马所经，踩踏的尽都是公卿之骨与肉。无数世家灭门绝户。

公卿、世家尚且如此，况乎百姓？凡没来得及逃出城去的，无不活在日复一日的劫杀中。

朱雀航外，伏契故居。

却并没见甚么人。

正说着，却又听一声脆响。这一次兵士们却听清了来处，便有人绕到劈面断垣处，向里一望――公然见一个肥胖的妇人站在水井边，正在打水，那脆响倒是她不留意将水瓢落在地上收回的。

旁人正待接口，门边缓慢的传来一声，“查岗的来了！”

未几时，守门兵士们便又故态复萌，纷繁钻进门楼里去避风。独留一小我在外头扼守。

那扼守的人却也困乏，上前在胖女人屁股上拧了几下，忽瞧见她后颈上皮肤白细如脂，不由有些上火。便要腻上前，那胖女人拘束的回过甚来，暴露右眼上骇人的白翳来。那兵士吓了一跳，只感觉败兴至极。胡漫骂了她几句，道，“看着点！如有人来细心老子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