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医馆（下）[第1页/共2页]

“多谢先生。”太上皇道。

在门后窥觑，出乎我料想，竟是李郎中和他坐在榻上说话。李郎中笑眯眯的，像是碰到了甚么丧事，满面红光。

这医馆，傍晚以后就关门了，没有闲杂之人。

“何事？”

“我说不成便是不成。”他说，“此事，我会处理，你不必操心。”

谁要誓跟他在一起！我不在他就敢如此信口雌黄！

“他说何时分开，何时就还你。”我说，“除此以外，另有一件事。”

“也没甚么，做做买卖，挣些衣食罢了。”

“恰是。”他说，“为了归去跟她结婚。”

心头被甚么戳了一下，我耳根一热，真能编。

不要脸！

我不知他要做甚么，在病舍里待了一会，见他还没返来，便走出门去看。

李郎中道：“你二人可在寒舍住一夜，明日一早，便分开吧。老夫这医馆每日都要收治病人，但是惹不起那些追债杀人的。”

“据那位小娘子所言，郎君厥后还是回了都城？”

“上皇移驾洛阳以后，他们就仍跟随上皇，到洛阳去了。”李郎中道，“现在洛阳羽林当中，各当了小小的军吏。”

我想，这李郎中脾气怪归怪，倒是个朴重之人。

太上皇道：“封赏是有，鄙人也曾想留在京中，可家中出了些变故。兄长归天，侄子争产，鄙人不肯起很多骚动，便抛下统统，去洛阳自餬口路。”

“你那宝剑看着值钱得很，不如……”

是直接到官府去，奉告他们他是太上皇？还是凭着这张脸到大街上去卖艺？

“不成。”他决然回绝。

对于那匹马，他倒是无所谓的模样，只“嗯”一声，却道：“郎中何时才气把剑还我？”

“用了膳以后，这药也就不烫了。”他说，“整晚服尽，夜里另有。”

太上皇眉梢微动，随即将目光扫向我。

“……千万未曾想，郎君竟是当年齐王麾下？”他叹道，“老夫当年在并州军府当中做医官做了几十年，将要告老之际，赶上乱事。老夫虽老，却也有一腔报国壮志，听闻齐王一起势如破竹且不扰百姓，便知那是个走正道的明主。若不是这腿脚实在不可了，老夫也是要投齐王麾下去的。厥后，也只能劝说两个儿子去跟随齐王。”

我持续望着房梁。

固然方才捡了性命返来，但他毕竟伤的是手臂，可下地走路。

沉吟半晌，他看着我：“你的意义……”

毕竟他一只手临时废了，没有人会信赖如许落魄的人是太上皇。

又想了想，我感觉起码第一条路他走不了。

“郎君醒了？”他看着太上皇，仿佛对这病人规复得如此之快非常惊奇。

我想，他约莫从没碰到过真正身无分文的时候，对此毫无警戒。

我心下惊奇，没想到，这李郎中竟另有这等渊源。

我撇开眼睛，望向房梁。

他沉吟半晌，忽而道：“那么你呢？”

“哦？”只听太上皇问道，“不知先生的两位公子，现在那边？”

“鄙人明白。”只听他淡淡道，“多谢先生。”

“我们现在已是身无分文。”我说，“如果分开这医馆，我们就连用饭的钱也没有了。”

我耐烦道：“我想过了，你我可去弄一身陈旧些布衣，扮作平常村人上路，免得惹人谛视。只要做得松散些，可躲过追兵的眼线。你那宝剑，我看能换很多钱。若你实在感觉不能少了防身兵器，可去买一把平常些的替代，也费不了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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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没法。”我随即解释道，“他看你的伤口，便鉴定出了伤你的不是等闲之辈。我总不能说你是太上皇，只好顺着他的话圆下去。我说你在都城欠了巨债，惹了不得了的仇家，被道上的人追杀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