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樱桃(下)[第1页/共2页]
“我累了,”他轻声道,“阿黛,让我在这里歇一歇,好么?”
“我说了,歇歇便好。”
这妖孽,公然不让人费心。
像一根羽毛,在我的心头拨了一下。
只见方才裹的布条倒是好好的,一时也看不出甚么来。合法我要拆开,他按住我的手。
“不是……”
“先前还好好的,怎就又病了?”她说着,就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道,“让我看看……”
“便如上官娘子所言。”半晌,他对医官道。
“二人吃的怎只要一个匙子?”
目光纷繁投来之际,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杜婈。
杜婈不平气,正要说话,我不紧不慢地打断道:“杜娘子所言有理,上皇现在龙体不佳,是该多多保重。”
太上皇躺在榻上,还是一脸的不觉得然。
说罢,她瞟我一眼,道:“要我说,上皇现在当以保重龙体为上,白日里驰驱好久,夜里就该好好歇着。其别人也该晓得分寸些,切莫只想着一己之私,撺掇他胡乱走动,竟不将上皇安危放在眼里。”
“你装的。”我说。
“无事,”他说,“歇一歇,畴昔也就好了。”
那手指还未碰到,太上皇已经抬手止住。
我面色一变。
我不睬会他,只将他挡住。
我盯着他,没有再动。
我也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盯着仇敌,面带浅笑:“上皇觉得如何?”
他也看着我:“你是说,我这伤是假的?”
他说的是究竟。畴前在宫学里,我们经常一起吃些东西。偶然是他重新丰楼带的茶点,偶然是我从家里带的好吃的。
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他肩宽手长,像将我抱在怀中一样。
说罢,我将他的伤臂谨慎捧着,细心地看。
我定了定神。
他并不放手,用另一只手将榻上的软垫拉过来,堆在背后,靠在上面。
他却仿佛非常对劲,唇角仍弯着,没多久,闭上了眼睛。
杜婈先一步来到榻前,看着太上皇,一脸焦急。
我:“……”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冲着我来的,再若无其事,可就是自欺欺人了。
“于我而言,并无分歧。”他说。
他看着我,目光深深,不辨喜怒。
俄然,我听到他低低地“嘶”了一声,那手臂收了归去。
“如此,万不成掉以轻心。”林知贤神采严厉,问医官,“明日上皇还要起驾回洛阳,可有甚么对策?”
我忙将盘子放下,道:“我看看。”
“谁说只给你吃了。”他说,“这本就是我们二人吃的。”
医官亦有些错愕,似不敢做主,只看向太上皇。
不知是因为这话语还是他挨得太近,我的耳根烧起来。
只听太上皇道:“小恙罢了,朕无碍,亦与别人无干。”
转头,只见他皱着眉,一只手捂在那伤臂上。
说罢,我就要起家。
医官忙应下。
“畴前是畴前,现在是现在!”我说。
吕均张了张口,但很快回过神来,忙道:“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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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将我的手捂在双掌当中,看着我,神采慵懒。
他摇点头,却仍皱着眉。
他却仍拉住我的手不放。
四周一阵温馨。
偶然,我感觉此人与畴前比起来,确切变了很多。比方,畴前的他,老是不遗余力地在我面前表示得像个大人,全知全能,从不逞强。不似现在,时而像个耍恶棍的顽童。
“上皇自受伤以来,大多日子都在赶路,甚少静养。”医官非常无法,道,“虽并非重伤,但上皇毕竟曾经气血受损乃至昏迷。现在这气候,大热大汗亦极易招来病邪入侵,一不谨慎便又抱恙,上皇当慎之再慎才是。”
“阿黛。”他的声音带着些含糊的呢喃,“到了洛阳,我带你去吃烩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