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旧事(一)[第1页/共2页]
恰在没多久,圣上就游幸同春园,且遵循一向以来的常例,包含我们家在内的一众重臣贵胄也在跟从之列。
“报甚么上林署?吃得起荔枝的是普通人么,嗯?人走了便不必追了,这一片也不是甚么宝贵花木,说不定就是哪个跟着圣上来的朱紫,夜里喝酒醉了乱走到了此处。既然甚么也未曾丢就算了,今后你们千万入夜就要把门锁好,真是,说过多少次了……”
——子烨。
这一次,我破天荒地没有推委,前提是带上我的那盆栀子花。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看了看手上,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土。
乳母说我有这工夫,不如到我父亲的花房里去看管看管他那些宝贵的兰花,一盆令媛,不但比这栀子值当多了,我父亲还会很欢畅。
直到听不见了,齐王才将手松开。
可那人明显也熟谙此地,且比我跑得还快。
他的手,紧紧捂在我的嘴唇上。
他说着话的时候,洁白的花影招摇,香气甜甜的。
月光落在高高的枝头上,映着乌黑如玉的花朵,以及那张精美而杀气腾腾的脸。
“你已经把几棵花压坏了,再退,便要再踩坏一棵。”他说。
——我该叫你甚么?
我非常不甘心,每天盯着它,亲身给它浇水捉虫,希冀它能够长命百岁。
我赶紧推开他,从地上站起家来,一下躲出三步远。
被我问话的那人抬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倏而转开。
不过如世人所言,花期过后,这盆栀子就看上去一日不如一日。花瓣落尽,它的叶子也跟着委靡不振。
不过我晓得她们必定是要绝望的。因为圣上已经往齐王抢了两次风头,不会让他有第三次机遇。以是就算齐王住在同春园里,圣上也不会让他在这等场合呈现。
相较之下,齐王倒是安闲。
“典事,可要报上林署?”
它是我溜削发门去贩子上看热烈时,在西市路边的花摊上看到的。小小的盆栽,花瓣如玉,芬芳诱人,我非常喜好。
“是是……”
阳光灿灿,照得眼睛几近睁不开。
荣春宫很大,且一片一片的花圃之间,门路繁多盘曲。幸亏我对这里还算熟谙,挑着能藏身的路,只往外头跑。
我听了以后,转起了心机。
那是栀子花的香,另有面前的人呼吸的味道。
那两人就在不远,说话清楚可闻。
我一动不敢动,齐王也一样。
没多久,我就听到了不远处的一阵脚步声,有人提着灯笼在走动。
夜里,荣春宫里点着了一盏一盏的小灯,用于诱捕飞虫。那暗淡的灯光里,我看到一人站在那片栀子花从中,面前的地上摆着些果子,竟似是在祭拜。
当然,很多闺秀到同春园来,一大心愿是见到齐王。
南边的土,自是不易得之物。就算我求父亲派报酬我去南边取来,那山长水远的,也定然是救不得急。故而独一的体例,只能是在长安城里找现成的。
不过家人说,栀子花乃南边之物,不习北方气候水土,就算照顾得再邃密也难活。普通说来,到了夏季,它就会冻死。
我很悔怨没有事前向太医署的人要些安神药,乃至于整夜都睡得非常不好。
我住的处所,离荣春宫倒是不远。待得乳母和奉侍的宫人们安息以后,我带上事前筹办好的小布袋,溜出门去。
既然白日里不好作奸不法,当然就要等夜里。
我昂着头看着面前的人,对他说:我可不像别人那样,见了你就叫你殿下。
我自是不肯意被人发明的,忙回身溜走。
“看不清,只找到了几只果子……”
家人又劝我,说这花种来也就活一季,现在已然算是寿终正寝,不如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