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使者（下）[第1页/共2页]

他说得没错，这些东西，都是御赐的，不过都是些法器、衣料之类的日用之物。

子烨谛视着我，少顷，令驭者驶向宸元宫。

我想了想，道：“为杜先生脱罪之事，林太傅也晓得了？”

我瞪他一眼：“又在胡说。”

我看向她，来了兴趣：“哦？”

第二日，他乃至破天荒地见了我。

呼吸当中，带着些许夜风的味道，另有些烛燎的炊火之气。马车行走时，车轮碾过宫道上的砖石，辚辚的声音在高墙间回荡，几近袒护住了两人的心跳之声。

景璘唇角一弯，终究规复了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忙将他放开，他也松了手。

谁问这个。

“不恼。”他说，“朕恼任何人也不会恼你。”

“那么圣上可有甚么表示？”我问。

那锦帘拉开之时，二人皆是正襟端坐。

他是杜行楷的表兄弟，与祝氏和杜婈是亲戚。杜行楷能脱罪，对杜家是功德，对林知贤也大有裨益，天然不会反对的。

子烨没有否定。

这些日子，我们就像陌生人。

景璘谛视着我，仍笑着，目光却似有几分当真。

“我还须与他们议事。”他看着我，目光灼灼，“等我返来。”

坐在马车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林知贤那等人精，不会猜不到子烨的企图。

对于能够亲身去北戎和谈之事，景璘明显非常对劲。

我搂过他的脖子，印在那嘴唇之上。

我的耳根仍带着热气，不知是不是方才他的手抚过的时候，过分用力。

“这是京中送来的。”他指着内侍抬来的几口箱子，对我道，“畴前太后和朕给你犒赏了很多东西，你大多都放在了玉清观的库房里，撇下不说，竟还要分给玉清观里的女冠。这可都是御赐之物，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你究竟在想甚么？”

“晓得了。”我说。

“我要这些有何用？”我将一柄拂尘从内里拿出来，看了看，道，“莫非要我再度削发不成？”

不过我既然用不上了，倒也无毛病别人用。因而临走前，我让女冠们将这堆栈分了。至于那些可带走的贵重之物，则早被我换成了金子，在分开洛阳之事一并带走。

子烨的目光瞥了瞥四周。这马车四周垂着锦帘，跟着走动，微微摇摆，不时暴露裂缝，模糊可见外头侍从的身影。

景璘却已经转开目光，亲手将必然白玉莲冠拿出来，看着它，很有些感慨。

“我未曾明说。”子烨道，“前几日，我曾与昱之提过，太傅也在场。”

“朕记得，你第一次戴上这个以后，宫里的嫔妃都在争相仿照。”他说，“说来，不过两三年的日子。朕当上这天子，也就是这两三年。”

“此事，由他来提最好。”他说，“和谈之事，本就是他在办，提请人选亦在他职责以内。”

他不睬我，我也不睬他。就像小时候闹别扭吵架以后一样。

这拂尘，实在并不凡品。上好的马尾，长须乌黑；杆子是从一整块的碧玉里切出来的，不管多热的天，手握着，总有凉意。

摇摆的灯笼光当中，那双眸微动。

“未曾。”子烨道，“我提起以后，他亦感觉非常安妥。”

他似踌躇半晌，少顷，还是凑过来，低头向我。

我说：“林太傅未曾反对？”

没想到，我这算盘并未逃出景璘的眼睛。

至于此人的出身，因为他是生在外邦，秦叔鞭长莫及，并不能完整查个清楚。不过按照那些在洛阳糊口的胡人们的说法，阿南确切与突厥王庭有些亲戚干系，虽不知他母婚究竟出身哪一支，但他的手上仿佛有突厥可汗赐下的信物，平日里不管是做甚么，突厥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