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使者（下）[第1页/共2页]

我说：“欢畅。”

子烨谛视着我，少顷，令驭者驶向宸元宫。

子烨的目光瞥了瞥四周。这马车四周垂着锦帘，跟着走动，微微摇摆，不时暴露裂缝，模糊可见外头侍从的身影。

我的耳根仍带着热气，不知是不是方才他的手抚过的时候，过分用力。

再前行一段，俄然，外头传来承和宫前内侍施礼的声音。

坐在马车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对于能够亲身去北戎和谈之事，景璘明显非常对劲。

谁问这个。

子烨没有否定。

——

我“嗯”一声，不由暴露笑意。

他是杜行楷的表兄弟，与祝氏和杜婈是亲戚。杜行楷能脱罪，对杜家是功德，对林知贤也大有裨益，天然不会反对的。

“我未曾明说。”子烨道，“前几日，我曾与昱之提过，太傅也在场。”

秦叔公然为我好好查了阿南。据他呈来的信上说，此人，一向跟从在乞力咄身边，已经在中原待了一年不足。这一年来，他去了很多处所，从探听到的动静上看，确切是在为戎王搜索珍奇之物不假。

我想了想，道：“为杜先生脱罪之事，林太傅也晓得了？”

“未曾。”子烨道，“我提起以后，他亦感觉非常安妥。”

我不明其意，只“嗯”一声。

“此事，由他来提最好。”他说，“和谈之事，本就是他在办，提请人选亦在他职责以内。”

“朕记得，你第一次戴上这个以后，宫里的嫔妃都在争相仿照。”他说，“说来，不过两三年的日子。朕当上这天子，也就是这两三年。”

那锦帘拉开之时，二人皆是正襟端坐。

这些日子，我们就像陌生人。

我瞪他一眼：“又在胡说。”

我有些讪讪。

他瞥了瞥我：“欢畅了？”

我将秦叔的信看完，想了想，将信纸点了。

“我要这些有何用？”我将一柄拂尘从内里拿出来，看了看，道，“莫非要我再度削发不成？”

宴席散了以后，子烨与景璘说了一会话，而后，与我一道回宫。

不过我既然用不上了，倒也无毛病别人用。因而临走前，我让女冠们将这堆栈分了。至于那些可带走的贵重之物，则早被我换成了金子，在分开洛阳之事一并带走。

我愣了愣。

景璘却已经转开目光，亲手将必然白玉莲冠拿出来，看着它，很有些感慨。

“为何？”他说，“因为我成全了昱之？”

相较之下，他在北戎的出身，反而仿佛是个谜。乞力咄对这阿南，看得出来老是有几分客气的，并不像一个浅显的扈从。可就连乞力咄身边的人，也说不清阿南到底是哪家后辈，为何年纪悄悄就能当上乞力咄这等人物的副使，

“我还须与他们议事。”他看着我，目光灼灼，“等我返来。”

“不恼。”他说，“朕恼任何人也不会恼你。”

“方才林太傅在宴上问起人选之事，是你安排的？”

“这些日子，你恼我么？”他问。

“不是。”我说，“你成全了我。”

景璘唇角一弯，终究规复了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模样。

“那么圣上可有甚么表示？”我问。

我已经不是削发人，御赐之物也不能拿出去卖钱，于我而言只要鸡肋。

“有甚么可恼。你是圣上，我再恼你，也不成不见你。”说罢，我反问，“你恼我么？”

兰音儿站在我身边，望着那马车拜别，忽而道：“皇后，秦先生那边传了动静来，是关于你说的那位名叫阿南的北戎副使的。”

我搂过他的脖子，印在那嘴唇之上。

他不睬我，我也不睬他。就像小时候闹别扭吵架以后一样。

“归正不准丢。”景璘一贯的霸道，“这是朕赐你的，你就算死了，也给我带到墓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