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姨母（下）[第1页/共2页]

“李家现在是惹人谛视得很，我在这四周刺探一圈，不消半日就晓得了很多。”马车里，我隔着绮罗朝外头张望，兰音儿在一旁说得饶有兴味，“早几年，李家家道不好，将这大宅里的几处院子都租了出去，本身留个前堂和后院。就在皇后大婚阿谁月，李家俄然将租客都赶走了，收回院子，重新粉刷了一边。街坊邻居都说，是皇后赏了很多钱，他们余裕了，这才重新整饬。”

这街上看着热烈，却不全然是行人。李府的侧门前，聚着好些人，手上多多极少都拎着东西。一名仆人在门前迎候着，收下来宾们拜见的帖子，入内通报。过了好一阵，仆人走出来，大声念了几个来宾的名号，将他们迎出来。那几人皆面露忧色，随即整了整身上的衣衫，走进门去。

不知是不是少时视野所限，现在再看，我感觉这宅子仿佛比影象中的小了很多，也旧了很多。不过它迩来明显获得了一番补葺，我看到那墙外搭着脚手架，几小我正繁忙这将外墙加高，重新粉刷。

说着，她叹口气：“妾素知四夫人是个眼界高的，恰好李家不争气，式微了，日子一年过得不如一年，那李郎还落下一身的病。她儿子合郎，读书无甚天禀，考不到功名，好不轻易才娶了新妇。四夫人只想着扬眉吐气，现在终究有了风生水起的机会，便不肯放过。”

我想了想，道：“不知登门的，都有些甚么人？”

畴前我听乳母说过，她的婚事，是很早就定下的。夫家在洛阳也是个驰名有姓的大户，舅氏李为昭，是当时的洛阳令，与四姨母的父亲是故交，可谓门当户对。当年出嫁之时，吹打仪仗排了一条街，风景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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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母的家，我虽去过，但数极少，且都是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带我去的。

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而宅子门前的大街，倒是比影象中的更加热烈。

“这些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门的。”兰音儿也张望着，对我道，“传闻出身平平或未曾带厚礼的，都要吃闭门羹。便是有官身的人登门，那也是要先看看甚么官，寒微些的，干站着半日无人理睬也是有的。”

那位曾氏，我是记得的。大婚那日，她跟着四姨母来道贺。厥后四姨母再来见过，她却未曾再呈现。

李为昭郁郁寡欢，每日以酒消愁，没多久就因为醉酒走夜路，摔一跤，正正磕中脑袋，归天了。他生前华侈过分，并没有给儿子儿媳留下多少家财，而李濡身材不好，是个药罐子。就算有母家的借机，四姨母一家人的日子也变得捉襟见肘。

我没有答话，只望着外头。

但毕竟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四姨母的舅氏李为昭在任上出了岔子，被朝廷定罪免官。而四姨母的丈夫李濡也受了连累，加上本就在官府中与人相处不好，受气以后，一怒之下辞了官。

至此，李家急转直下。

畴前，我每来洛阳，不是住在外祖家，就是住在自家的老宅里。父亲是国公，不管哪边的亲戚，凡是要见面，也大多是他们登门拜访。

白氏接着道：“皇后在入宫之前，至公子就说过，盯着我们家的人多了去了，今后切不成妄图那门庭若市的衰弱，当低调再低调，免得惹来费事上身。我等服膺此言，凡是来宾来，都让管事在前面接待了，送礼的，除了自家亲戚走动，一概退还。贵重之物，便是自家亲戚也不收。这般对峙下来，来宾虽少了很多，可还是络绎不断。那四夫人倒是好，大门翻开，来者不拒。”

“甚么人都有。”白氏道，“妾派仆人去张望，说是想求官的，想买爵的，想攀干系的，见到我们这边走不通，就跑到了四夫人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