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王子（上）[第1页/共2页]

说罢，她伸手过来，仿佛想抓我的手，摸了摸，却只扯住了我的披风。

“先安息吧。”我说，“此行须得赶路，有甚么话明日再说。”

我心平气和下来，道：“我虽不筹算带你去，但未曾食言。你重新清算的舆图，我已经交给了圣上，故而只要事成，你就算只是留在平朔城里，也是立下了大功。”

“我说了不肯么？”我淡淡道，将她的手拿开，“毫不添费事，这但是你说的，不准食言。”

随行的侍卫和主子，足有二百余人。

昨夜出了平朔城以后，他明显与大队的侍从汇合，天亮以后，我才看清了统统人马的架式。

杜婈沉默了一下，不情不肯：“妾不敢让皇后单身犯险，故跟从摆布，望皇后不弃。”

说罢，我裹着披风，在一边躺下，闭眼入眠。

“你不是应当在平朔城当中么？”我说，“怎会到了这里来？”

此事，到了景璘这里，倒是简朴。

当年先帝出征之时，之以是会落入北戎的骗局，就是因为他得了一个谎报的去处，不管他如何经心运营，雄师讨伐的路程全都在北戎的把握当中，乃至一败涂地。

骨力南笑意更深。

“毫不食言！”杜婈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皇后！”她语带哀告，“你带着我，莫将我赶走！我甚么都愿做，毫不会给皇后添费事！”

但北戎人再是耐寒，也不能与风雪对抗，到了夏季，王庭老是在一个处所驻扎。只是王庭的越冬之地有好几个，每年都不一样。

事到现在，也只好如许。

“我与别的宗室可不一样，”他说，“他们身为王族，享用着先人传下的福泽，手里握着人马和地盘，每日想的倒是如何靠着这些东西打打杀杀，从别人手里劫掠。在他们眼里，天下的其别人不过是肥羊，抢来吃一顿，等着下一只长起来，再抢再吃。殊不知，羊就一条命，吃了便没了，若下一只不见来，他们便要饿死。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叫竭泽而渔。”

我听着这话，很有些兴趣。

“比方？”

“骨力南的人找到我，向我说了此事，我当机立断，打扮成北戎女子，藏在前面的马车里，这才顺利跟了出来。”杜婈说着，语气更加不善，“皇后口口声声说甚么要带我建功立业，竟是要食言！”

骨力南并不总待在那马车里，风雪不大时，他更喜好骑着他的宝马，在前头领队。

骨力南看她一眼，不羁地笑了笑。

“我们戎王，在这方面倒是跟你们中原人像得很。”他说，“我曾谏言，北戎当开互市路，坐收天时，以摆脱那比年交战却总温饱不济的处境。可戎王看了以后，却大发雷霆，斥责我不守祖制，其心可诛。”

骨力南没有多说话，就施礼走开了。

——

马车足有二十几辆，皆用毛毡搭起，如同行走的穹庐，顶上插着旗幡，在北风中猎猎飞舞。

我明白过来：“本来王子说的是经商？王子的这些财帛，都是经商挣来的？”

四马并行，车庐用红色狼皮制成。顶上，用纯金打造的莲华宝盖，四角垂下璎珞，粗暴当中，又有一股邃密讲究的贵气。

他毫不在乎，道：“娘子必是在想，我这戋戋一个闲散宗室，何来这很多财帛。”

“王子睿智。”

即便伸手不见五指，我也会晓得杜婈气呼呼的。

因为他有骨力南。

我也语气不善：“你口口声声叫我皇后，这便是你对皇后说话的口气？”

“不竭泽而渔，就是你们中原之人的保存之道。”他说，“往地里撒下种子，好好运营，成熟了收割，再栽种，再长起来，再收割。如此，食品稳妥，从不担忧有上顿没下顿，还可将多余的存起来，充分仓廪。只是我们北戎的地盘只能长牧草，长不起庄稼，要想不以劫夺度日，还须着眼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