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五 痴心[第1页/共3页]
但是,就在此时。一个声声响起,却让那来势极猛的两边同时生生刹住去势,那张狂的巨蛇就如雷击般蒲伏在地觳觫不止。
只要真正活在阿谁年代的人,才会说出笏板这类东西来。
而顾城越自头顶而下,鲜明立着一排细若游丝的银针。
“护主心切,勇气可嘉。”顾城越的嘴角勾起一个挖苦的弧度,一手缓缓抚上獬豸的长角,“仙兽修行不易,可惜了。”
刚才那一击……刺中了吧?
如同冰凌的利角,直直指向他的喉咙。
但现在就连几秒钟之前的影象都恍惚起来。脑筋中纷至沓来的影响乱哄哄交叉相叠。一会儿是车马辚辚甲胄锵锵,一会儿是残旌断垣折戟沉沙;旋即又仿若置身于郊野高台,万人长跪不起,死寂如坟。他举目四望,想要找寻阿谁看上去冷酷如冰却坚比盘石的身影,天上地下,却毕竟没有他的踪迹。
“猖獗。”
文曲也傻了眼。方涧流清楚命不该绝,莫非是本身算错?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去讨了他的灵魂来,再把他的*补好就是了……
顾城越……不要死。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轻视当中却带有几分痛切,几不成闻。
这双金瞳的仆人,必然不是顾城越。
那样的话,方小流只怕要哇哇大哭的吧。
文曲苦笑不迭,心想此时已本身难保,竟然还想着其他。看来在人间呆的时候长了,智商确切有降落的趋势……
但,为时已晚。
獬豸的身躯轰然倒下,额前血流如注。顾城越微微皱眉,将手中连根拔起的长角往文曲一掷。
方涧流的双手再也有力握紧,缰绳从他手中滑落,他的身材顿时落空了独一的支撑。落空把握的獬豸一时收不住力,纵蹄疾走起来,方涧流就如一根稻草普通从空中直直向下坠落。
方涧流的影象中仿佛还残留着利角刺入*时钝重的打击感,以及在蛇腹上扯破出长长的伤口时,那股劈面而来的恶臭几近要令他完整丧失了神智。
顾城越天然不晓得文曲内心在想些甚么,独自绕过倒在地上的獬豸走到方涧流身边,将那巨蛇的脑髓涂抹在他身上被蛇毒灼伤的部位,所到之处,本来腐败入肉的伤处立即生肌弥合,竟然无缺如初。
“想不到你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戋戋一条蛇妖,就把你伤到元神涣散。”他悄悄抚过方涧流的脸颊表面,像是为他拭去上面点点污血,金色瞳孔微微眯起,在那傲慢的眼神深处,却透暴露一分如有似无的柔情,“早就和你说过,凡人卑贱无德,不成信也。”
獬豸额前的独角,冷锐非常,文曲赤手接住,哪怕已在手中捏了诀,还是被角上的砭骨杀气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儿。
间隔方涧流独一数步之遥,獬豸却挡在了顾城越面前,额上的长角血腥犹在,只消再进步半寸,便可刺穿他的咽喉。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那双金色瞳孔的视野之下,獬豸竟没法再进步半分。
顾城越摘动手套,食指轻点住蛇首的脑袋处,悄悄一划,那被重重鳞甲覆盖的蛇脑就如裁纸刀下的书纸般回声裂为两半,透暴露的脑髓上血丝纹路清楚可见,还在微微勃动。此番景象更胜天牢之下任何一番酷刑,就算文曲见了也不免心惊肉跳。
文曲竖直了耳朵也没法听清他说了些甚么,只捕获到几个恍惚的字眼,却不知是何意义。俄然,一个词飘进了他的耳中,让贰心中蓦地一竦:
那已完整没有了形状的蛇首仍未死绝,将破开的脑髓献至他的面前,耷拉在两边的眼睛里垂垂溢出眼泪,可怖之余,亦可哀到了顶点,让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