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立誓[第1页/共2页]

“难说，好端端的丫头，哎，可惜了——”

她的心机全白搭了，她的工夫全白搭了，另有她的玉簪——那是她的嫁奁啊，独一贵重些的金饰啊，被这个死丫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摔了！

沈家住得逼仄，不敷五十平米的处所被分红两间配房，常日里沈日辉吴兆容佳耦居东大间，沈明功和沈月然父女俩住西大间。西大间又被分开成南北两间阁房，沈明功居北室，沈月然居南室。南北室中间设一堂屋，用来接待来宾。

元小诺已经死了，一同死去的另有她的爱情、她的胡想、她的天真、她的软弱……

“月儿！”沈日辉瞥见沈月然俄然凌厉起来的目光，心中生出些许不安，他提大调子又喊了一声。

功德的妇人们则开端交头接耳。

不过，说也说了，她不想收回，更不肯对谁惭愧。

任凭门外乱成一团，房门被拍得啪啪作响，沈月然用尽尽力，死死抵住木门。

女子不入后厨，她吃甚么？

女子不做女红，她穿甚么？

沈月然一字一句，目光炯炯，不给她多说一个字的机遇，“费事你听清楚，也费事你用你聪明的口舌，将听到之言尽快转告城中其他媒人。本日我沈月然在此发誓，此生一不事外务，二不入后厨，三不做女红，甘愿孤老毕生，不言嫁娶之事。不然，有如此簪。”

王巧媒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听到的誓词。

眼看吴兆容手中的笤帚就要打到沈月然的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横到姑嫂二人中间，不断地说道“娘子息怒”、“娘子息怒”。

吴兆容刚一撩起南室的帘子，坐在堂屋的沈日辉和王巧媒就闻声了动静。

“祸害精！拖油瓶！小贱蹄子！瞧我今个儿不打死你这个不肯嫁人、不肯干活的懒丫头，你就是用心与我作对，你赔我的玉簪，赔我的百两银子，沈家今后的日子如何过……”

她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她不要再被丢弃，不要再被伤害，不要再做一个让人看不起的全职妇女！

“啧啧，这么懒啊。”

沈月然活了下来，一同活下来的另有她的无情、她的无义、她的冷酷、她的无私……

她尖叫一声，抄起一把笤帚向沈月然的身上打去。

“死丫头！”

沈家一片沉寂，只要四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和碎玉落地的声响。

另有，女人不言嫁娶，她活着为甚么？

“传闻是不肯意干活，女子的活儿全不干。”

再见了，元小诺！

“沈家我不是头次来，这丫头也不是头次见，客气话咱就甭说了。陈公子的样貌、人才皆是上流，人家肯点头，那是我王巧媒磨破了嘴皮子的功绩。若不是我道这丫头是个勤奋的，外务、厨艺、女红样样精通，就凭你这丫头的性子、言行，凭陈家的家势，人家能承诺才怪？归正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成的话，下聘结婚，不成的话，我这就走人，免得惹人厌。”她拖长调子地说。

王巧媒连眼皮子都不抬，嘶嘶地喝着茶水。

“谁晓得啊。”

……

“就是，这么懒，别说她不嫁，就是她想嫁，也没人敢娶啊。”

“死丫头，有本领你一辈子也别出来……”

装甚么蒜！我是甚么人你会不晓得？王巧媒心中本就带气，被这一问，更是不悦。她放动手中瓷碗，整衣站起，就想发作，“我……”

“谁晓得啊。”

“王巧媒咋的了？”

沈家丫头是中邪了吧——

沈月然一动不动。

“沈家丫头赌咒了，此生不嫁人！”

相对于吴兆容的声嘶力竭，沈日辉一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