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震怒[第1页/共4页]

“皇上恕罪，老臣这双眼睛看旁的能昏花，看探微先生的画作，却从不走眼。”

“田保捏造假货，因怕为人所知，已刺杀了做旧两幅画的老先生――本来费经心机，是为欺瞒皇上。人证现在就在锦衣司狱中，皇上可随时提检查问。”

殿中半晌温馨，韩蛰淡声，“人证物证都已在锦衣司中，可要对证？”

永昌帝面色微变，当即看向田保，“此话当真？”

珠帘表里，满殿的人皆凝神屏气，恭敬侍立。

永昌帝到这步地步，气势已衰了下去，没吭声。

“田将军是要我将人请来，当堂对峙？”韩蛰冷声。

他是都城驰名的画痴，对探微先生更是推许备至，家中藏有一幅真迹，奉为传家之宝。还曾在闲时著书，专考探微先生的平生故事及作画技艺成绩，很多人读罢草稿，深为叹服。

“有。”韩蛰淡声，取出备好的奏折递上，“请皇上过目。”

永昌帝抄起案上厚厚的奏折，用力砸在田保头上。

世人看他瞧得细心，天然等候他能赏评两句。

韩蛰“哦”了声, 声音冷硬。

探微先生的盛名流尽皆知，他的真迹更是万金难求。在坐重臣多有保藏书画之好，闻言纷繁昂首，盼能一览。

声音端庄暖和，如春水流过，化开江山封冻。

――前年赐婚时他便晓得，倘若韩产业众抗旨，他实在束手无策，只是那回光荣，韩蛰给了面子。现在时移世易，韩蛰果然当众抗旨，而底下重臣竟无一人指责他的傲慢行动，永昌帝憋着满腔肝火，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他没对峙，高阳长公主不好强激，有些绝望，瞥了韩蛰一眼，低头喝茶。

不待永昌帝发话，甄嗣宗便开口，“竟有如许的事？御史弹劾，便买凶刺杀御史。请人做旧，转头又杀人灭口。如此视性命如草芥，没法无天，岂能放纵！韩大人――锦衣司查田保的案子已有半月，还没成果吗？”

中间高阳长公主意状也是惊怒，“韩大人这是做甚么！皇上召你近前了吗？生辰八字相合，皇上梦中曾见边幅，确信无疑。为国修行祈福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你要抗旨不成！”

他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寺人，即便仗着天子宠任身居高位有野心手腕，资质却绝难与韩蛰比拟。每回能保命，并非战略全面，端赖表忠心和永昌帝对他的情分，这回天然也只循着这条路走，口中说辞便难自圆其说。

永昌帝哪另有表情再演乐祈福，怒容甩袖拜别，满殿官员内眷也自辞职。

徐尚书也不负众望，清了清嗓子，语惊四座，“这幅画是假货。”

前面的都不算甚么，最末一句，却叫永昌帝心惊。

能居于高位的人，除了似田保这等仗着宠任一步登天的奸佞，旁人大多都能看清情势。天子昏聩，寺人干政，四方蠢蠢欲动，朝廷能不生乱，端赖韩镜居中镇着。昏君所谓托梦一听就是谎话，不过是看中人家少夫人的美色，垂涎觊觎，企图收在身边占了。

田保闻言，神采惨白。

田保要求的声音戛但是止。

永昌帝大怒, 想要发作, 对上韩蛰浑身冷硬, 再瞧见底下端坐不语的韩镜和诸位朝臣, 到底底气不敷。

中间甄嗣宗充当太师，耐烦讲给他听。

永昌帝挽回些颜面，僵着的脸上也露笑意。

即便早就晓得韩蛰会篡机谋逆，她也没想到，韩蛰竟会在此时就毫不粉饰。不晓得畴前韩蛰为政事跟永昌帝对峙是何模样，现在她站在韩蛰身后，却只觉内心砰砰乱跳，恐怕韩蛰一着不慎，扳连策划多年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