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报仇[第1页/共3页]
他虽有点才华浮名,出身却寒微,要跟甄嗣宗算账,实在难比登天。这回良机可贵,他一腔孤愤为父报仇,打的便是鱼死网破的主张,并不想扳连寺院里其别人,遂站起家来,“谋逆行刺,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人无尤。”
……
威仪冷厉的锦衣司使,自有慑人的气势。
画面以外,高修远盖了钤印,题“水绕禅窗静”五个字。
但于黄瞻佳耦而言,这两幅画却已算是宝贝。
这跟高修远想做的究竟在差之太远。
僧舍里门窗紧闭,外头脚步仓促,明显是在救援那假仁假义的恶贼。
方丈心惊胆战,不敢轻动甄嗣宗的伤口,只叫精通医术的和尚赶来救援。
高修远抬目,背着光,韩蛰的神情暗淡莫辨,只要那双眼睛锋锐通俗。
韩蛰扫他一眼,冷然看向被方丈用绳索缚住的高修远,“走。”
且抛开旧怨成见,两幅画当真去瞧,倒也算意境独到。
至于高修远, 在他眼里不过是不谙世事,只会吟风弄月的天真布衣。
——只消动手够快,匕首重重脏腑,甄嗣宗便必死无疑!
高修远低头,却见韩蛰的手俄然伸过来,掌心托着个藐小的瓷瓶。
高修远身材微晃,甄嗣宗已然退开半步。
韩蛰端倪沉厉,盯着高修远,没出声。
只恨当时力浅,未能让甄嗣宗那恶贼一击毙命!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手垂下去,任由血珠滴落,积在空中。
甄嗣宗合法盛年,比起十七八岁的高修远,力道并不减色,明刀明枪时高修远占不到半点便宜,唯有偷袭——而腹部明显是最好的挑选。可惜甄嗣宗久居高位,过得优渥,腰间腹部一圈肥肉护着,高修远纵用尽尽力,毕竟失之毫厘。
左边一副意境清幽,梵刹幽谧,禅窗半掩,里头似有和尚趺坐论法,只勾画侧影神.韵。禅窗以外,则是一方绿池,着墨未几,却如点睛般,叫人见之忘俗。
高修远只瞥了一眼,便挪开目光,“是我运营行刺,与旁人无尤。”瞧见中间端倪驯良的方丈,毕竟感觉心中有愧他的信赖照拂,这当口说不出旁的话,只涩然看他。
甄嗣宗久居高位,畴前构陷连累高世南时,并没太将那县令放在眼里。厥后高修远上京为父亲讨公道,被田保举荐到永昌帝跟前翻出旧事, 不止甄皇后被斥责, 永昌帝还让锦衣司重查旧案,令高世南官复原职,如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他这位仁义端方的中书令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扇被人推开,方丈陪着被轰动后敏捷赶到的韩蛰走了出去。
锋利的剧痛传来,甄嗣宗突然发觉,下认识便往侧旁退避,四十岁男人结实的手臂伸出,毫无章法,狠狠捶在高修远的肩头,旋即一声痛呼,高喊拯救。
被哨箭招来的锦衣司巡查之人已在外头候着,受命押送高修远下山。
甄曙毕竟没本领跟韩蛰耍横,咬牙切齿,“我会照实禀告皇上,等你们发落!”
匕首仍刺在甄嗣宗身上,高修远红着眼睛浑然不顾,握紧手柄,便往里头刺去。
高修远苦心运营了整年才换来这手刃仇敌的机遇,双目被恨意烧得通红,被和尚拧着转动不得,如挣扎欲出的豺狼,厉声道:“恶贼!还我父亲性命!”
右边的则迥然分歧,炉中香爇,檀香袅袅,背后模糊可见慈悲佛像。最惹眼的,倒是香炉旁的放生池,里头荷叶成碧浮在水面,有莲花盛放,婷婷而立。
甄嗣宗心中哂笑。
屋里安插得空旷,墙壁上悬着很多山川画作,有装裱过的,亦有画到一半, 只将大幅宣纸贴在墙上的, 非常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