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偷师[第1页/共3页]
这态度在料想当中,韩蛰没再多说。
韩镜端坐在案后,正拧眉深思,因病中不利落,身上穿得厚些,愈发显得比畴前肥大,只那双眼睛还矍铄如旧。见是他,韩镜紧皱的端倪伸展了些,声音有点哑,“返来了,过来坐。”
“若范贵妃能拿下东宫,范通自会就中取利,若不能,他那野心倒不小。”韩镜瞧着桌上淡烟袅袅的青铜小炉,老狐狸般的眼睛眯着,取了几粒棋子在手里把玩,“若范通真的起事,兵力如何?”
“待会过来。”
吵嘴清楚的杏眼里像是藏着春光,满含欢乐赞成,等闲照到民气底里。
藏晖斋翻修过数回,韩镜在朝堂上藏得深,每回翻修都只是刷点新漆,添片新瓦,往屋里添几样器具,于团体格式未曾有半点窜改,更不像别家般补葺得恢弘轩昂乃至僭越。
好半晌,侧间的门扇才由内而开,来禀事的户部尚书徐行走出,朝门口的管事点了点头,见是韩蛰返来,便几步走过来,拱了拱手,“韩大人。”
韩蛰说罢,眉峰冷厉。
不为冷厉杀伐、不为算计机谋,为世人皆有的口腹之欲花操心机。
“明显很好吃,何止不错!”
至于那田五,在他那孪生兄弟南下时,便被人殛毙,李代桃僵。
韩镜听罢,垂眸想了半晌,回身取了幅舆图铺在桌上。
“先安抚范通,在边防多使些力,剪除他羽翼,再瓮中捉鳖。”
韩蛰觑她,“想偷师?”
韩蛰顺着她,将火候用料上要紧的几处说了,令容忙记在内心。
从当初盛年威仪的相爷,到如本日渐较着的老态。
坐了半晌,韩墨赶过来,祖孙三人围坐在一处,韩蛰才提及这归去河东的事。
韩蛰微露笑意,觑着她满足的小模样,日夜繁忙后的浑身怠倦似都烟消云散。
“顺水推舟,撤除甄嗣宗,范通必然乐见其成。”韩墨说罢,看向韩蛰。
这就令民气惊了。
韩蛰明白他的苦心,却仍不喜那种山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严苛威压。
尚书六部的权益被韩镜紧紧握着,旁人觊觎也没辙,这类事也有好几次了。
――为的是先前在山南谷口设伏刺杀他的那位田姓男人。
韩镜手里捻着棋子,矍铄目光落向韩蛰,“范通的事拖得再晚,也须在这一两年内。拖得太久,若谎言四起民气浮动,于大计无益。到时候――”他顿了一下,缓缓道:“关乎天下的后位,如何决计?”
祖孙俩都是沉肃而不擅体贴的性子,沉默着喝了两口茶,韩蛰听他咳时带些痰意,道:“祖父病了这几日也不见好,转头我让人熬些冰糖雪梨,润肺止咳的。”
“入冬后的老弊端,在野生几天就好。”韩镜案上摆着茶盘,倒了一杯给他。
上回韩蛰做时她没敢多嘴,这回套问法门,公然又偷得厨艺。
那檐角廊柱还是十数年前的模样,于位高权重的三朝相爷而言,实在有点不衬身份了――永昌帝这两年信重韩镜,一则是不会理政迫不得已,再则恐怕也是为韩镜这恪守礼数、从不僭越的态度,感觉这般忠诚朴重的老臣值得拜托,才会一步步听任韩镜汲引亲信,气候渐成。
令容爱吃板栗,也爱做板栗烧鸡,只是味道不及韩蛰做的。
韩镜虽有野心,很多事也做得狠辣而不择手腕,毕竟是文人出身,有几分炊国情怀,暗中谋逆,想要的不止是皇位,更盼能少肇事端,令百姓少受痛苦。虽说战事不成制止,能敏捷安定的内哄,跟外族铁蹄踏破边疆的祸乱毕竟截然分歧。
待商讨定,已是夜色初降,三民气神稍松,喝茶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