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梦里[第1页/共3页]
四月里阳光亮媚耀目,在她身上投了细碎影子。
韩蛰缓了半晌才睁眼,对上令容略带欣喜的目光。
梦里的锥心之痛仍在,韩蛰蹭过令容发髻,吻在她眉心。
刺客在侍从赶去前就已服毒,当时虽未毙命,被打晕驼在马背,到达官驿不久便断气。
韩蛰没法撬开他的嘴,便让人画了边幅,命人查其来处。
堆叠的如鸦云鬓下,面貌姣好鲜艳,身材凹凸有致, 如盛放的牡丹,笑起来明丽素净, 傲视动听。明显是运营食店的商户,她身上却有种殊异的气质,不像出自商籍,倒像出身诗书公卿之家,有浑然天成的端贵高华,却又不拘泥于书卷气和端庄呆板。如清泉涓涓, 如东风绰约, 神情明丽萧洒, 又有娇媚韵致。
“没有,只是后怕。”韩蛰垂首含住她唇瓣,神情冷硬,双眼阖着,将眼底翻滚的浓云尽数掩蔽。
韩蛰纵冷厉沉郁,于菜肴却多两分耐烦,在潭州驻留的十来日几近全在她食店用饭。
韩蛰闭眼皱眉,脑海里垂垂腐败。
直至冯璋反叛,他受命南下平叛,在潭州驻留时,套出宋建春的的话,得知她已决意和离。酒后微醺,漫步吹风,行至矮墙边了望远处山峦,却被花下睡着的美人吸引,不自发地翻墙而入,看她盛美鲜艳的容颜,像是人间最美的牡丹。
耳畔只要悉悉索索的动静,令容声音压得极低,“他醒了又睡畴昔,要唤醒吗?”
令容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知宋姑猜得准不准,忍着胃里的难受,勉强将一碗粥吃掉。
他一意孤行,派人往潭州,却未料两日以后,迎来她被刺身亡的动静。
“无妨。”韩蛰沉声,甜睡后精力奕奕,唯有梦境残留意头,被钝刀割过似的。他腰间只是刺伤罢了,清毒以后便无大碍,遂坐起来靠着软枕,两道通俗的目光落在令容身上,俄然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宋姑没何如,只能号召枇杷过来,将令容揪出被窝,扶到浴房盥洗。
“夫君醒了?”她俯身,柔嫩的手掌覆在他额头,又蹙眉,“如何出盗汗了?”
梦里他落空了阿谁女人,未能比及她回都城。
“不必,伤一物大碍,想必过会儿能醒来。少夫人放宽解。”
梦境戛但是止。
丰和堂跨院里的配房临时腾出来,里头尽是给韩瑶备的嫁奁。
鸳鸯帐里伉俪情浓,银光院中嬉笑怒骂,他将她护在翼下,自忖万无一失,却在本日,几乎扳连她受伤。倘若当时谷口另有旁的妙手埋伏,会是如何?若不止是以一封和离书隔在两地,而是遇险死别相隔阴阳,他当如何?
枇杷忙备水给她漱口,宋姑发觉不对,帮令容抚着后背,道:“少夫人克日经常干呕吗?”
令容双眼顷刻瞪圆,转头瞧着宋姑。
令容“嗯”了声,被韩蛰握住的手一动不动,只回身叮咛飞鸾,“去备晚餐,平淡些。”
韩蛰做了个梦。
韩蛰查问之下,才晓得她是潭州刺史宋建春的儿媳,出身金州伯府高门,因奸佞罗织罪名而家破人亡,投奔潭州。伉俪虽青梅竹马,却豪情不睦,她承着宋建春的照拂开了食店,小驰名誉。
飞鸾报命而去,郎中换药包扎罢,恭敬退出。
但落空她的锥心之痛却清楚而实在。
那女人甚少在人前露面,却数次被他瞧见前去厨房。
成串的紫藤花供在白瓷瓶里,倒垂而下,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尝过美食,极美的杏眼里溢满笑意,像是春水波纹,能荡到民气里去。
十余年暗夜杀伐前行,冷硬刚厉的心似在那一瞬怦但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