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谋逆[第2页/共3页]
即便心狠手辣,血的味道仍旧令人不喜。
韩蛰天然报命,甄嗣宗不放心,力荐左武卫将军陈鳌同业。
韩蛰闭目,冷硬的脸上薄唇紧抿,鼻梁英挺,端倪如削。
去岁因冯璋兵临汴州,永昌帝怕危及身家性命,没敢让陈鳌分开,只让韩蛰领兵。
……
樊衡手里正攥着那些从岭南追袭而来的刺客,平素行事慎重老辣,既是连夜亲身赶来,必非小事。韩蛰没再游移,朝局为重,径直赶往书房。
这实在是料想以外的收成,刺客的嘴凡是扯开,要深挖就不难了。
韩蛰在岭南逗留半月,虽是冲着陆秉坤,由头倒是彻查两位刺史俄然暴毙的事。岭南天高天子远,锦衣司即使安排了暗桩人手,终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未能查出铁证。谁知这回活捉的刺客被连着审判了半夜整日,锦衣司酷烈手腕下,终有人熬不住,招认了罪过,并供出此中一名刺史的死,也是他受命脱手。
永昌帝闻之大怒,因跟前都是亲信,将那封密报重重拍在案上。
银光院里有他挂念的人,但现在他身上血腥味尚未洗净,心中仍充满朝堂政事和锦衣司监狱里的阴沉沉冷,这般走回银光院,怕会吓着锦帐里娇软的人。且深夜沐浴,折腾得令容睡不着,罪恶就更重了。
韩蛰站在廊下, 风卷着衣裳, 将浑身热气驱走。
驻守河阴、江东一带的陈陵曾被冯璋打得节节败退,江阴也一定有那等将才。
冯璋的兵变安定了才半年罢了,岭南就又不循分起来。昨日军变的奏报传来,他还没太放在心上,谁知今早一封密报递到案头,让他几近大惊失容――密报是交州刺史写的,说他发觉陆秉坤暗害称帝自主,心存不轨,已被陆秉坤困在衙署,形同囚禁。怕朝廷被陆秉坤蒙蔽,措手不及,冒死写了这封密报,托锦衣司之手递出,请朝廷早作应对。
永昌帝将手札看了两遍,又是忧心害怕,又是烦躁气愤,玩耍的兴趣消逝殆尽。
永昌帝这会儿满心烦躁。
脑筋里复苏起来, 便有点悔怨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语, 倒有些妒火攻心似的局促吝啬,难怪令容活力。韩蛰沉着脸走在游廊,内心烦躁更甚, 忍不住挥拳砸在中间花窗,精雕细镂的花窗回声而碎, 骨节处疼痛传来,风卷进衣袖,灌到手臂冰冷。
他信步走出院外,夜空阴沉如墨,树影黑睽睽随风而动,梭梭作响。
姜姑带着两个丫环在院里掌灯, 宋姑和枇杷忙着备沐浴的热水。
……
“谁?”
那边樊衡已等了半天,一开口,公然是相称首要的事。
永昌帝感觉稳妥,事情就此定下,叫韩蛰敏捷筹办,敏捷带人南下。
韩镜与韩蛰早有预感,躬身应是,甄嗣宗到了这境地,也没法再劝止,只能报命。
但两月分袂煎熬,银光院那扇门他还是得进的。
陈鳌年过四十,倒是当年名震北地的虎将,从末等小兵一起建功汲引,现在身兼左武卫将军和监门卫将军之职,算是永昌帝最为信重的人物。畴前河阳裴烈父子图谋不轨、目无朝廷,永昌帝还曾派他与韩蛰同业,深闯虎穴。
新换的锦衣上,也染了血腥气味。
“这……会不会是蓄意构陷?”
算来算去,还是将去岁力挽狂澜、安定东南半边国土的韩蛰派出去最为稳妥。
再艰巨凶恶的战局都没这么毒手。
因怕保密,用的并非奏折,而是密封的手札,里头盖着交州刺史的官印,层层封住的蜜蜡上也都按了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