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魂魄入梦[第1页/共3页]

……对着一个方才出世的孩子祷告，贾琏感觉本身方才必然是产生了错觉。

金陵虽大，数得着的天潢贵胄却只要那么几家。提及世家，除却皇亲国戚，便是贾史王薛四大师族，相互扶助凭借，繁华要耀一时少有人及。常闻贩子中人云：“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又云：“东海贫乏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而为首的贾家，更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真真是把那银钱都看的如土普通了。

张氏想了想，又弥补道：“只是你也晓得，那些人是不得入我房门的。只远远的打发了去那边角房住，我的一应起居饮食，还是由你来安排。”

但是又何止是那人间后代，纵使是号称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神仙，偶然亦能为了那一腔痴情，生出很多篇缠绵悱恻的故事来。

正值四月初五，贾家长媳张氏卧在黄花梨榻上听一小少年读书，那少年生的粉雕玉琢，看之便觉聪明灵巧，煞有介事拿了书卷点头晃脑念到：“大学之道，在明显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一边念，一边却节制不住的总往母亲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瞥去。

汤显祖有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能够死，死者能够生。生而不成与死，死而不成复活者，皆非情之至也。”可见这一情字，也不知嗟磨了人间多少痴儿怨女。

几息后，张氏便诞下一子，母子俱安。那婴孩生的一点胎发如墨，皮肤却不似普通的婴儿那般红十足皱巴巴的，都已伸展开来，如玉石般，泛着莹润的光芒。眼睛虽未展开，却已能够看出那如水墨画出来般的眉眼的表面，看的张氏欣喜不已，不顾体虚，只抱着这小小的一团欢乐个不可。

目睹催产药已经送入了房门，却又是几个时候仍未生出，贾母乃大哥体衰之人，早已不耐烦拄了拐杖，让小丫头搀着她一起先行回房去了。贾琏也不管她，只经心全意盯着房门，渴盼着那一个安然的动静。

他这般摆布难堪，那仆人都看在了眼里。笑道：“贾老爷存候心，这是太病院配出的上好的催产之药，我家王爷惦记取府上与我们原是世交，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这才叫小的送来的。”

孙姨娘听到了这话，撇着嘴伸手去戳她额头：“你这丫头如何忒傻，她可不是生你养你的母亲，纵使没事了，与你又有何好处？”

这话听得王氏心中大快，微微点一点头，却未几言语了。

二太太王氏借言为大嫂念佛祈福未曾呈现，只待在本身的房里，与亲信的丫环悄悄道：“我看，那张氏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说罢，不由得微微从齿间暴露了一点笑意。

一旁的贾琏闻言，真真是怒从心头起，可又毕竟是顾虑着那明面上欠都雅，孝道二字与流言流言压死人。只得掐紧了掌心咬着嘴唇，将那满心的愤懑压了下去。

贾琏也不在乎，只应了声：“统统任凭母亲叮咛。”

那丫环也知机，晓得太太喜好听甚么，顿时笑道：“这福分岂是大家都有的呢？一年前太太生宝哥儿时，那才叫顺呢。并且生下来口中便是一块莹润美玉，这才叫有大造化呢。张氏如何能比得上太太福泽深厚，别说生下个生而不凡的哥儿了，眼下看来，能不能挨过这一关还说不定呢。”

小小的瓶中，只要半瓶液体，微微透亮。眼下张氏环境已经不好，之前喝下的催产之药也无甚感化，嬷嬷们早已是心急如焚，竟死马当作活马医，径直给她灌了下去。谁料药一下口，张氏顿时有了力量，惨白的毫无赤色的脸上也泛出了几丝光彩。房中俄然红霞遍及，金光满洒，异香满室久久不散，看的几个嬷嬷张口结舌，赞叹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