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杂耍班子[第2页/共3页]

“我是说······”名叫书白痴的少年月朔缩，偷偷拿眼睛瞟着马丫头，小声地喃喃道。

“杜兄弟，嘿！杜兄弟！”

“诶！”二斧一急，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睛，闷雷似的声音道，“马疯丫头，我说的是你哥要娶媳妇儿！”

杜嫣点点头，“嗯，有点。”

“甚么？杜微没睡好呀？那一会儿给大哥说说，我们今晚再找个大驿店住下······”一个娃娃脸的小伙子插话出去，话音未落俄然捧着胳膊叫道，“诶，媳妇儿，你掐我干吗？”

十几天前，她行至滨州地界，赶上了这个四海为家、卖艺糊口的杂耍团。正巧这杂耍团也是一起东行，她便插手了他们的个人。杂耍团里的人个个都开朗风趣，心无城府，不过几天，杜嫣就和他们熟了。

敞篷的马车吱呀吱呀地晃着，氛围里充满着淡淡的乡野的味道。湛蓝的天上铺着一层鱼鳞似的云彩，像是放开的一卷一片片白玉编成的帘子。地上是大片大片的水田，有的水田里插满了高高的碧青青的稻子，有的只要零散的暴露头尖的秧苗。水塘像一面面黑亮的镜子，反射着云影天光。

“你明天没睡好啊？”

“兄弟们呢？”马丫头又大声问。

明楚历1008年，八月初三。舒悫鹉琻

书白痴就是个白面墨客，名唤陆玉，本年整二十。不说不晓得，一说吓了杜嫣一跳，阿谁看起来小胆的墨客竟然还是个举人。本来是要插抄本年春闱的，却在半路上丢了名证，急仓促回了故乡补办，成果还是差了一天没赶上开考。绝望之下他差点投了绿水湖，幸亏被路过的马丫头拦了下来。

二哥叫二斧，皮肤乌黑，眼若铜铃声如洪钟，一脸的络腮胡子，明显不敷三十，瞧着却像个四十的大汉。很像之远景裕皇后的码内阁出的那套故事内里阿谁名叫张飞的人物，现在有的茶社儿里的平话先生还讲着。二斧的双斧耍的虎虎生风，看的人每一个不鼓掌喝采。传闻他逃过荒，杀过人，跟野狗抢着东西吃着长大。也因为杀过一个胥吏，才不得不蓄起大胡子遁藏官府追捕。

“哈！我哥可没说他要娶媳妇儿！你说的，不是你想的还是谁？”马丫头大笑道，“另有，你再叫我马蜂，谨慎明儿我就抓一麻袋马蜂蛰你！”

杜嫣笑眯眯地弯起眼睛，如许，真美，真好。

马老三和马丫头是一对兄妹，客户出身。一个是二十出头，一副三十多的诚恳庄稼汉模样，一个十七八岁，凶暴开朗，浓眉大眼的浑身透着股豪气精干。小猴子说马老三跟着父母给主户种地，马丫头进了地主家做丫头。厥后爹娘都没了，如何着的，俩人也跑了。详细如何着，小猴子也没说。马老三会赶马车，还会变几手戏法儿。常日里充当车夫，偶尔在大刀二斧不便利的时候也变几个小戏法儿撑撑场子。

“啧啧，最毒妇民气呦，兄弟，你说是不是？”小猴子一边给他的宝贝大猴子梳毛，一边点头咂舌地感喟道。

娃娃脸的小伙子皮肤透着麦色，他中间坐着个白净斯文的女人，皱着远山似的眉毛，眼睛亮晶晶的，咿咿呀呀地朝他比划。

“哎！书白痴，你再拍姑奶奶的头，活得不耐烦啊？”马丫头叉腰竖眉，瞪眼道。

板子大车上的人轰笑着，老马慢悠悠地拉着车，不紧不慢地晃着。白云也慢悠悠地挪着，两边绿禾黑水，小桥人家，远山青旗，像是一幅悠长的画缓缓地拉开。清甜的稻子香味儿荡过心头，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清冷的水洗过一样，洁净轻飘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