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杜微[第2页/共3页]

“······不是。”

“珃儿？”杭离唤她一声，“我是你的表哥，杭离。记得吗，你三岁的时候回过岭南一次······”

“感谢。”杜嫣缓慢接过果子，低头轻声伸谢。心底暗骂本身没出息，当初花容月貌的时候，在楼里这类话每天都会听一箩筐，也不会脸红害臊。现在成了个无盐女，如何连这点儿定力也没了！不必多说，只凭脸上传来的麻麻痒痒的感受她就晓得，这一张脸，铁定是毁了。

“杜珃，”晓得杭离问的是甚么，杜嫣轻道，眼皮微垂，安静的声音里没有半丝起伏，“四年之前的夏季，在苏府，被苏四蜜斯命令杖责。重伤不治，次日朝晨，夭亡。”

杭离俄然被她眼神一激，仿佛心跳漏了一拍，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涌向满身，仓猝拿起他的干粮粥递畴昔。随即才反应过来这粥实在难以入口，半空的手却不好再收回，面色微红，为莫非：“珃——不，杜女人，无妨等一会儿，这个，呃，凉了······”

杭离打量这杜嫣，千万个动机闪过，很久不语。

“头发已经湿透了，在内里晾······”杭离解释着，闻言俄然一顿，“你说甚么？”

铺地的木板不晓得甚么启事被掀起，暴露棕黑的泥土地，潮湿的泥地上冒出几丛矮矮的拇指凹凸、小指粗细的白蘑菇，纤细，荏弱，寒微。

“哪个字？”杭离又问，“采薇的薇字？”

杭离一惊，“珃儿你——醒了？”

魏小五眼色愈深，“女人恕魏某冒昧，不知女人高堂······”

杜嫣三千青丝散落在肩头，脖颈上的伤痕也如乱发缠绕，悄悄地捧着破碗渐渐地吞咽，没有神采，不徐不缓，仿佛只是为了用饭而用饭。

魏小五说着提着猎物走进屋子，昂首就瞥见杜嫣倚在床头啃山果，他家公子一脸心疼的神采冷静地看着。魏小五一愣，很没眼色地打断了这一安好温馨的场景，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杜嫣半垂下眸子，渐渐舒出一口气，“杜珃，她四年前死在了苏府。临终前，我见了她最后一面。珃儿嘱托我，帮她把杜大人佳耦和诸位少爷蜜斯的遗物送回岭南，再转告他们，杜大人死的冤枉，记得为他们昭雪。”

杜嫣一震，认识刹时回拢，蓦地抬起眼睛，一只部下认识警戒地敏捷摸向领子——

“小五！”杭离俄然沉声打断，点头制止魏小五审判一样的逼问，“杜女人刚醒过来，你这是干甚么呢！”

杭离眼神一暗，再看向杜嫣便多了几分切磋，声音一沉：“她如何······”

“嗯？”杭离盯着她，答复不出来么？

他几近没用甚么力量，从杜嫣手上抢太小碗，“我尝过，很难吃。小五顿时就返来了，等他返来再做。你如果饿了，这里有些果子，你先吃几个？”

杜嫣悄悄地摇点头，声音微小清冷，透着股看破了尘凡沧桑，却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不甘，“是寒微的微字。”

呵呵，杜嫣自嘲地想着，今后啊，记得经验吧。

“不是。”

“我不是杜珃。”

“不是。”

“谢——”杜嫣接果子的手指刚碰到果子，不及防就听到了如许一句话，仿佛果子上沾着的清冷的水珠顺动手指一起凉丝丝地滑到心口，心头一颤，脸上却腾地一下烫了起来。

杭离一默，眉头轻皱，悄悄地思考着杜嫣的话。是受了太多痛苦，抱怨二舅，抱怨杜家，不肯承认？还是真的，珃儿早已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