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见个皇帝[第1页/共2页]
晨露渐上柳梢时,中年人已然备好了宝璎朱盖的马车,筹办前去皇宫。云阳公主虽说身份显赫,但皇宫这等重地毕竟不是菜市场,不能想陪着一起去就一起去的,故而固然担忧的担忧,猎奇的猎奇,但毕竟只要李兰一人单独上车,还顺手把一件差事丢给了姜若嫣――照顾侍女小月。
不知几番细考虑,殿外金磬轻响。司礼官高呼道:“皇上驾到――”
李兰心头微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放开了衣角,笑道:“回禀陛下,若说剑器浑脱舞是臣教于公主殿下不假,但这等可惊圣听的舞可又岂是愚臣所创的呢,实乃是臣昔年游历北凉时,遇一公孙氏所教于臣,这才气令陛下观其激昂之舞,方为臣之所幸。”
“草民遵旨。”
自领谕谢恩后,李兰深知进宫面圣毕竟是难以避过的,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故而未感觉过于不测。只是天子初召见一介白衣,天然不成擅加怠慢,总归事前做些筹办才是,起码在衣冠礼法等锁事上仍需细加雕磨,故而云阳府实在繁忙了一番,李兰亦戴好了佩玉头冠那等繁文缛节之物后,方出府而奉旨入宫。
只能够工夫如水,逝不复返。或许就是因为华发早生,暮暮老迈,才会惊觉当年还是柔嫩寡断,放过别人却害了那小我,使之成了幽居在本身心头最深的伤口,无人能够发觉。
李兰闻言方舒一口气,微微沉吟了一下,方道:“臣遵旨。”这三个字语气淡淡,浑似没有把这圣眷恩宠放在心上,只是恪守礼节罢了。
车行至宫城外,换了青罗小轿,望之巍巍两仪门,李兰自发心神有些荡漾,不免忆起昔年恩师经此华门时该是多么样的意气风华,不知此番上了朝堂,是不是真的合了他的情意。沉默很久后李兰方闭目凝神,渐复灵台腐败。入了两仪门后,则由陪侍在旁的小黄门引领,行太重重朱阁,避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等凌晨流脂的风骚贵地,方来到西南紫薇殿。而小黄门交代李兰只需在暖阁静候圣驾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个被决计忘记了多年的身影掠过脑海,那矗立的姿势,那宁折不弯的腰,那视皇恩如粪土的脾气,和那双如同古井无波仿佛禅定的眼睛。这个年青人与那小我实在太像了,仿若一个模型刻出来普通,如果当年没产生那些事,本身会不会一如往昔般,与之挥斥方遒?
李兰略有怔仲,自是仓猝依礼却步退至角落处,等那道黄袍身影在殿上正位落坐后,方上前行山呼之礼:“草民李兰拜见陛下。”
低头看着御座下首的年青人,老天子俄然感觉神思一阵恍忽,胸口如同被甚么碾压了一下似的,疼痛如狡。
老天子眉睫方动,容色愉悦的赞道:“公然有着眼力,你已是云阳客卿,那便不必再以草民自称了。”
紫薇殿大而空旷,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斑纹,意态多姿,斑斓灿艳,全无龙凤等宫中常用的花饰,至于那赤金九龙金宝灿烂的宝座上方坐着的恰是大周朝的当明天子。
“陛下深恩厚情,臣岂敢擅加讨取。”李兰两世为人,天然不是仅仅靠着一腔偶然义的恩赏,便可对其感激涕零的庸人,当下拱手为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既有此缘遇舞乐宗师点拨一二,臣不过是献与陛下罢了,已是实属惶恐,何谈浩大皇恩呢?”
很久以后,老天子方缓缓睁眼,视野倾泻在了安然肃立紫薇殿下的李兰身上,腔调略显嘶哑地问道:“朕且问你,本年腐败时节……汝师……墓前可蓬蒿渐少?”
天子已过花甲之年,两鬓斑白,面有皱纹,但行动气势,还是雄威尚在,没有半分龙钟老态。降谕平身后,他的炯炯眸光自但是然就落在了御座下首的李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