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厢房夜话[第1页/共2页]

“为好，”面具人从怀中拿出一支小弩来，对李兰叮咛道：“这是墨家所制的袖中弩，你平素里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房里的小丫头中了迷香，明日一早就会醒来，不会对其有任何影响。至于本相……比及了皇都，你会明白的。”

偌大的金陵城，冷巷夜袭，杀声喊声早就足以撕破夜空，但是却如同一粒石子落入古井，微漪过后，便毫无反应。

李兰听得他语声如冰，想起那些死状惨痛的尸首，不由心头一寒，背心阵阵发凉。

李兰眸色深深，深思了半晌道：“中间既已晓得此事来龙去脉，又何必在这里取弄小子呢，烦请奉告一二。”

他的容颜被遮在面具之下，不管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一张脸。就如同某些本相一样，不管明白与不明白，那些究竟都是永久存在的，并不会随之而窜改。

李兰眉睫不由微微蹙起，不由忆起这些日子来的每寸风景，除却高家，仿佛没有谁会对本身徒生愤懑乃至于如此行动，但是就高家而言，恐怕没那才气批示如此大阵仗。那么独一的解释便只要……

桌上的灯被盈盈点亮，弥满室内的润黄光芒中，李兰披起一件皮裳，手扶桌面飘飘站立。及至此时，他才发明本身的后背已然被汗浆打湿。一丝后怕涌至李兰的心头，不管宿世亦或是当代，这都是他第一次企图杀人，不免有些难以放心。但若刚才胸中毫无警戒，恐怕先前那刺客首级的杀招定是就义本身的小命。

“你就如许丢出去就行了？”李兰吃惊地问道。

“不过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你何必提早烦忧？”面具人仿佛晓得他的心机般，淡淡笑道，“你只要谨守梅老先生的遗志，甚么事情熬不畴昔？就像内里这场雨，固然看起来越下越大，但你我都晓得，它毕竟还是要停的。”

李兰脸庞绷得紧紧，如此情势立眼清楚，依面前此人的技艺，深浅不成测量，连十数人尚且死于其手，本身纵有泼天之能恐怕也插翅难飞。李兰一皱眉，心中已有判定，虽不知对方是何用心，但起码现在性命无虞，故而办理起非常精力，不敢多加懒惰粗心，当下拱手为礼道：“不知中间深夜赏光到临舍间，所为何事？”

此时灯影摇摆在李兰清素的容颜上，更显得有几分肃杀。

……

看着面具人行动沉重地回身向院外走去，李兰收起心中不经意间翻涌而起的忧绪，不由低头看着那支朱弓墨弦，白玉拉扣，斑纹滴滴如泪的袖里弩。很久以后，方才缓缓走入了西厢。

金陵的雨，更大了几分。

李兰回过神来，接过那支小弩，心中出现一丝苦涩，神采庞大道：“慢走……恕不远送。”

“你还不错，”面具人淡淡道，“起码可堪一用，也不枉我们如此行事，护你全面。”

“我本觉得你此生已然是平平碌碌，无所建立。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才情……”面具人轻叹了口气，转头凝睇着李兰的眼睛，“既然有些事必定避不畴昔，那听任你卷入这场旋涡也何尝不成。该来的毕竟要来……”

面具人低下头，那刺客首级的尸身就躺在脚下不远的处所，一柄精美的匕首端端方正插在贰心脏正中。固然他胸前一片殷红赤色，但那明显是中了本身一掌以后喷出的，而心脏处的伤口倒是因为刃势凌厉，刺激得死者肌肉收缩，别无血迹溅出，能够想像刚才处在暗中当中的持刃人眼有多利，手有多稳。

夜空阴沉的云脚越压越低，雨落澎湃，晚风急。面具人的视野掠过李兰的身材，落在他惨白仿若冰雪的面庞上，很久方才缓缓收回到下垂的羽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