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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本纪》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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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二七八章[第1页/共4页]

“那好,奴婢给您掌灯。”四儿现在不再劝她太多,她肯做甚么,只要不伤身子,皆由她性子,风既是暖的,她要在天井用饭,便在天井用饭。

琬宁不作强求,抿唇一笑,冷静将那小半碗稻米饭吃完,已是极力。然她心中愉悦,有他在,一饮一食,皆人间炊火,唇齿间也都作甜美咀嚼。

“你晓得我来了?莫非背后也生了眼睛?”

“四儿姊姊,你看,落了一地的花瓣,人常说碧草如茵,落花也如茵呢。”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

即便如此,即便方才,有关西北,有关月色,现在他本身也清清楚楚,不过几句--

她的瞳孔深处却仍奔腾着春日的激流,心中也仍做着最遥不成及的梦。

未几时,四儿已将新备的几样精美饭菜送至,琬宁随即叮咛道:“姊姊,劳你再给备些清酒。”

他的到来,她并不能未卜先知。

不知何故,四儿听她如是一求,心间顿觉酸楚,贺娘子当是太孤寂了,方才来时见她肥胖似飘蓬的身影孤单于这漫天的落花中,那一刹,四儿几近有了错觉,残落的不是落花,而是伊人。

暮色下来,流萤又多几只,东南角那燃烧樱桃,照得一架荼蘼如雪,琬宁淡淡道:“我想在内里吃,放石几上罢。”

她缓缓起家见礼,和顺谛视于他,轻声问道:“会稽的事,至公子是不是已将此停歇?”成去非一面将筷箸递于她,一面笑道:“你真聪明,琬宁,我说过,待此事一过,我会来奉告你的。”

四儿低首为她细心铺展,笑道:“另有来岁呀,年年都有春,娘子……”话未尽,她手背忽被一滴热泪砸中,心底一紧,抬首果然见琬宁目中噙着一汪水光,然那嘴角却还存笑意,四儿便怔怔看她含泪笑道:“不一样的,四儿姊姊,来岁虽另有春日,年年虽都有春日,但赏花的人,却不知身在那边了。就比如这花树,来岁的花不是本日之花,本日之花坠了便是永久都回不来了的,春非我春,秋非我秋,不一样的……”

“四儿姊姊,”琬宁悄悄攀上她手臂,低声道,“你别走,我不渴,你陪我说说话好么?”

待两人用完饭,一时无事,琬宁便坐到小榻上,成去非同她一道安坐,见她抬眸看本身,笑道:“本日不准你做那月下把火之事。”琬宁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扭头朝西天看了看,纤月早退,遂笑道:“月匿高墙,今晚没有月色,至公子。”

琬宁却笑道:“本日有丧事,姊姊尽管去备。”

两人一时沉默,各据苦衷,四儿抬眸看看天气,窸窣起家笑道:“该用晚餐了,娘子要出去吗?”

园中清荫渐密, 帘卷着西天一钩新月,让人微怯傍晚。琬宁本在秋千架上细心辩听那愈来愈近的杜鹃啼鸣,面前忽闪过一道微芒,抬眸望去, 却原是两只流萤, 闪着点点碧光,她悄悄转动手中轻罗小扇,忍不住欲起家去扑,一阵风来,乱红无数自枝头澎湃跌落,飞过秋千,飞过天井,簌簌似雪, 绰绰似血, 似大江大河,似芳华将暮,似人生无根, 似繁华事了, 落花掠过她惨白两靥,映下落日的一抹余晕, 明显灭灭,一如幻身。琬宁定定抬头望着这场随风而至的斑斓花雨, 看它们分离逐风转, 看它们飘如陌上尘, 晚风策策,子规声声,她唇畔渐渐绽出一缕清虚的含笑来,对正向她款款而来的婢子和顺道:

她忽作悲语,近似呢喃,四儿不知当答些甚么,好不易寻出两句安抚的话,还未开口,琬宁已伸手接住一片落花,偏头岔开道:“四儿姊姊,这风是暖的,不是冷的,你给我盖这个,倒是眉下添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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