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卷 一朝歌舞荣 夙昔诗书贱[第1页/共2页]

杜秋娘与沈安青被玛雅儿直白的话语逗得合不拢嘴，顺着她说的瞧去，公然抢先而来的一名进士年纪颇轻，看来不过二十摆布年事，高雅清隽，一身御赐绿袍端方步子向首席而来。

沈安青笑着欠身：“奴岂敢与殿下相提而论，只是实在不识得牡丹花，先前听闻魏紫姚黄乃是名品，才取了这一朵。”魏、韩两位娘子神采更是煞白，低着头再不敢都看，只恐信安公主瞧见她二人。

侍婢们奉了茶汤上来，信安公主吃了一口，向沈安青道：“青娘的茶艺出众，何时去我府上也为我做一回茶汤可好？”

贺兰临笑着向三位司使道：“有劳青娘与秋娘了。”

赵瑛娘低头不语，信安公主清楚是成心热诚她，杜秋娘是教坊歌伎，而瑛娘在曲江会后便要送入掖庭参选太子妃，如此一来，只怕世人皆知，她不过是与歌伎普通无二。

赵瑛娘神采泛红，低声回道：“怕是一会才会到。”

信安公主扫了一眼三位司使：“还不快些开宴。”

杜秋娘笑道：“岂不闻‘褒衣博带满灰尘，单独都堂纳巷回。蓬巷几时闻吉语，棘篱何日免重来。’进士一科高中者哪有甚么年青郎君，多数是几经波折的饱读之士。”

杜秋娘轻笑道：“不过是昨日闻喜宴上献奏琵琶，见过几面罢了。”

杜秋娘看了看，点头道：“本来是他，这一名但是河北道才名远播的少年郎君，不过二十岁已是进士榜上第三人，姓夏名世昭。”

沈安青望了她二人一眼，不恼不气，只是起家笑道：“公主殿下过奖，奴见殿下所簪的玉楼点翠实在都雅，非常敬佩呢。”

此言一出，席上的吴瑶娘忍不住笑出声来，向韩月娘道：“这青娘如果去府上做个茶女倒还安妥。”

玛雅儿见他过来时已是笑容敞亮，欢欢乐喜起家作礼道：“国公安好。”贺兰临与她笑了笑，便退席坐下。

沈安青笑了起来，靠近她低低声道：“秋娘如何这般清楚，莫不是瞧上这位新科进士郎了？”

信安公主却似不如何情愿与他多话，只是粗粗一点头：“周国公早些退席吧。”

赵瑛娘瞧了瞧，笑道：“你却不熟谙他？他但是诗名远播的翰林院直学士杜青莲是也。”

玛雅儿倒是指着抢先的一名进士道：“那不就是个翩翩少年郎，看年事怕是还未曾婚配呢，那些个小娘子有想头了。”

信安公主本日却全不似在明光寺那日，一身宝蓝色广袖团花襦衫，高腰郁金裙，头上梳着望仙髻簪着一只飞凤吐珠钗，细碎的步摇端方地垂在两鬓，只是神采很有几分丢脸，看也不看拜在地上的世人径直上了首席坐下。待侍婢们叫了起，沈安青才瞧见赵瑛娘倒是跟在信安公主身后，淡淡侍立着。

玛雅儿笑了起来：“另有那么大年事的老丈，却也来考进士，只怕已是儿孙合座了。”

二人说话时，信安公主已是开口道：“秋娘也在，这倒是巧了，瑛娘也是个擅琵琶的，不如你们比上一曲，也好叫席上诸位也都开开眼。”

赵瑛娘笑了笑，低声回应：“才到曲池坊，偏生就遇见她了。”

世人抬眼看时，一艘富丽的画舫自西岸缓缓靠过来，上有着御赐绿袍簪戴的进士郎官二十余位，个个凭栏远眺，负手而立着。曲江池畔游赏略坐的世人中起了一阵骚动，俱盯着那艘画舫。花丛中的娘子们也都拿团扇掩着脸，一双眼眸倒是不肯移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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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公主也不再胶葛要沈安青登门献茶之事了，只是瞟了一眼沈安青头上：“你所簪的不也是玉楼点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