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同此心[第1页/共2页]
迟疑再三,初阳毕竟狠狠心去与世人告别,只说是师门差遣不得不去。江父强颜欢笑并不禁止只是叮咛些为人处世之事理;江母将积年所做新衣件件支出行囊,嘴中还不住地低声感喟:“怎就不能多呆上些光阴?年关交口还能有甚急事?”初晨初岚虽是与之相处未久,但血脉亲情难断,自是依依难舍。
“此言当真?可不能欺诈于我。”男儿闻言惶恐非常、欣喜非常,竟然上前欲要拉住初阳一问究竟,只是碍于礼节终是退后。
院中有一老妇人,身形佝偻神情宁静正领着几位老仆清算事物,见男人出去也不昂首只温言问道:“故交希少,邻里忙于年关,子兴本日倒是何人来访?”
郭子兴方未报得喜信,英娘却已跪倒于前,望着老母亲较之凡人更显衰老的面庞顿时泪如雨下,一声母亲哽咽在喉中久不得出。母女连心,见此情此景另有何不明白?老妇人当下顾不得翻开轻纱辨识,便抱着英娘哀哭不断。其声如鲛人泣血,孤猿哀啼,摧民气悱,初阳也不免动容,小狐也不忍听
本乡本土,已知地点,英娘轻而易举便寻至家门。此处倒也不算粗陋,犹可见新近补葺陈迹,而炊烟缭缭却似一浅显人家。英娘欲进还退,踌躇再三,初阳只得自行上前叩响门环。
初阳非是偶然人怎能不知其忧思?想起昔日信誉也有些汗颜:本身整日只顾与家人共享嫡亲,却忘怀了人同此表情同此理,英娘又怎能不驰念劫后余生的族人?本身虽是历存亡碎金丹但身躯犹在,英娘锥肉痛化心魔却已成一缕芳魂,孰轻孰重一判立现。
滁州,英娘故里。江北江南虽是一江之隔倒是风景差异。甫一出境,初阳便笑道:“刚才想起吉州先贤欧阳氏曾于此处彰显官声,遗下佳作数遍。如此想来吉州滁州也算旧友,我与英娘说不得亦有夙缘难明。”
“欧阳氏?想来必是醉能同其乐醒能叙以文者。初阳未提,我倒未曾想起此事。呶,往南而绵远娟秀者可不恰是琅琊山?”英娘脚步还是仓促,但神情却垂垂松快,饶有兴趣地指导起故乡的山川景色。
应门而来者乃是一束发男儿,面貌甚肖英娘,只是腿脚似有不便,行进时一瘸一拐。见门外二女,来人一脸惊奇,却还是有礼:“久未有客,却不知二位女人所为何来?”
时近年关,年味实足,初阳更加繁忙:每日与母亲幼妹整治些待客之物,煎炸蒸煮样样都要亲手试上一试;将丢下十数年的女红拾起,给家中诸人绣些荷包鞋袜。而小狐每日耽于美食自是心对劲足得空他顾,唯有英娘虽是不时面带笑容但细心留意还是可见眼底那一分怅惘。
听得此言小猜迷惑尽去,傲视摆布人迹全无便大胆出声道:“本来是要往英娘姊姊家中去。英娘姊姊,如果你家怜惜美酒好菜我但是不依。”
小狐茫然不知其原因,只能楞楞地望着初阳似有疑问。英娘模糊有所猜想,眼中如有所盼却不肯出声。二女在惜别声中越行越远。不需转头,初阳也可知父母倚门远眺弟妹恋栈不去的模样,心内酸涩不知由何提及,只得竭力笑道:“不知滁州除夕热烈多少,恰好前去一探究竟,英娘可要指引一二。”
轻纱下英娘几欲脱口唤出幼弟名号,却顾忌摆布强忍不言。初阳将小狐放下,上前行礼道:“远来之客,欲见堂上老夫人,并带来英娘些许动静。”
虽已近十年未归乡里,但途径一刻何尝忘怀,英娘越行越疾终究停在一片旧宅前。初阳放眼一看,此处宅院依山傍水连片成面占地甚广,模糊可见当年之富强,安知不过数年便已火食干枯如此?但是正门舒展,想来已是久未出入,亦不知此中人物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