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君子西来（贰）[第2页/共3页]

程三浅心中不平，却也晓得胡庆言之有理，举目望了望火线道：“师兄，要筹办泊岸了。”

楚盛衣将炉火拨了拨，双目看向她，问道：“那你去那里？”

艾少六轻声一笑，将他引到院中，回身笑道：“大哥，你终究返来啦？此次偷到了甚么宝贝？”

程三浅道：“看来这小子已获得了赤松子的真传。我们四海帮长年做海上买卖，来往于大熙与永国之间，你我久不回本地,倒是小瞧了这些后起之秀。”

艾少六笑了笑道：“我有一个姐姐，她住在侬城里，明天白日我还与她一道出来采过荷叶。今晚好冷，我可不肯在舟中睡觉，现在也该归去了。”

艾少六昂首看去，只见夜空当中一枚白点越来越大，半晌间一只庞大的红色大鸟便从空中飞了过来，回旋在两人头顶上。

程三浅忍不住说道：“师兄，俺真想看看楚盛衣跟云公子货真价实地比试一番，也不知他们两人谁更短长。”

这处小楼恰是名满大熙的醉美人善妩的闺阁。善妩最爱酿酒，为了便利检察美酒成色，她便弃二楼不住，住在了与地窖相连的底楼。

艾少六此时也不急了，信步走在通往宅子后院的巷子上，两旁蔷薇花开，粉色的在夜里看不逼真，倒是红色的在月光下披收回淡淡光彩，极是斑斓。艾少六顺手摘下了一朵，走到后院的小楼下。

胡庆道：“天气已晚，我们先泊好船，彻夜在船上歇息，明日再登陆。”想了想，又道：“天亮后，你与蒋平去四周找个用饭歇脚的处所。”

程三浅低声咕哝道：“如果云公子在，我们还怕甚么，想当年在海上……”

艾少六悄悄来到善妩房间外，凝神静听，房中并无呼吸之声，心道：“妩姐又睡酒窖啦。”正欲去酒窖看看，耳边响起一阵微不成闻的脚步声。艾少六闪身藏入暗处，几息后，只见一人从酒窖那方出来，怀中抱了一人。艾少六一惊，凝神看去，本来那高高瘦瘦的人怀中抱的恰是善妩。

那人潜入城中以后便在街巷间疾步而行，显是对城中门路熟谙得很。艾少六心知他的本事，不敢跟得太近，只见火线黑影忽现忽隐，若不是早晓得他要往那边去，实在难以跟上。

将近行至城门前，她忽地折向东边走了一阵。面前人影一闪，凝目看去，夜色当中竟也有一人快如鬼怪般地奔到火线，筹办翻墙入城。艾少六心中一动，想不到除了本身，另有别人晓得从侬城这处翻墙出来最是轻易。她停下脚步，稳住身形，暗中察看那人。只见那人高高瘦瘦，行动极其灵动轻巧，脚尖点在城墙上悄悄无声，攀爬腾跃时矫捷得像只猫儿。

艾少六瞪大眼睛，盯着那只像仙鹤的大鸟道：“这是你们仗剑宫的琴鸟一吟？”脑中想起十年前路行歌在清风苑中与它斗得难明难分的气象。

楚盛衣向它招招手道：“白日我没有唤它出来，”脚尖在舟上一点，轻巧地跳到它的背上，低头对艾少六道：“你姐姐家里的酒，我有空再找你一起喝。”望向侬城方向道：“你快些归去吧。”

艾少六看了看黑黝黝地湖水、影影丛丛的莲叶笑道：“楚盛衣，你不会奉告我，你要脚踏荷叶归去吧？”

过了一会儿，那人终究停下脚步，立在一家酒坊以外，门上挂了块匾额，夜色中只见“不醉居”三字在月光的晖映下闪动着暗金的光彩。那人只站了一小会儿，人影一晃，去到门前，右手悄悄在锁上一拨。艾少六尾随而至，面前黑影一闪，那人已悄悄消逝在门中。